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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残阵
「这算什么!」倒吊着的崔小玄又惊又怒,狼狈万分。
飞萝笑得花枝乱颠,扬手一指,娇喝道:「去!」树藤立十分听话的将他放开抛下,然后窜入树冠,眨眼间消逝无踪。
小玄摔到地面,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半天爬不起来。
「傻瓜!谁叫你哟,冒冒失失就蹦出来,没瞧见我在布置陷阱吗?」飞萝伸出手去拉他,看见他顶上给电得竖起的一蓬头发,禁不住又是一笑。
小玄张口望着她,始终不能习惯这娇艳师叔的过分美丽,心头的火气没志气地迅速消退,抬手接住妇人的冰腻柔荑,摇摇晃晃地爬了起来。
「你在布置阵法?」阵法从来就与机关术息息相关,小玄对她的机关术早就垂涎三尺。
「不能算阵法,只是个陷阱。」飞萝解释道:「原来的阵法残存得太少,根本无法复原,只能用来做成陷阱。」
「啊!师叔能利用这里残存的阵法?」小玄眼睛发亮,这可是一门他早有所闻的高阶机关术技法。
飞萝点了下头:「嗯,这岛上的残阵还剩下一些布置与灵能,我们可以小小地利用一下,把它们变成各种有趣的陷阱。这里离妖巢不远,那些妖秽迟早会追来,到时我们便可凭此周旋一番。」
小玄听得心痒难搔,终于按捺不住,央求道:「怎么个利用法呢?好师叔,您教我一点好不好?」
「不好,你又不是我的徒弟。」妇人摇头微笑。
小玄满脸失望。
飞萝睨了睨他,忽然伸手帮他拿下一片沾在发上的枯叶。
那条手臂的袖子已给骷髅血蛛撕去了半幅,这一抬起,残袖滑褪,深处的隐秘雪腻乍然泄出,惹得男儿一阵心旌摇荡。
飞萝转身向前行去,悠悠道:「不过,你若愿意,就来帮我打下手吧。」
小玄大喜,急忙紧紧跟上。
两人来到楼前的石廊,飞萝忽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小玄兴奋问道:「这里也有什么残存的阵法吗?」他睁大眼睛东张西望,并无发现什么异处。
飞萝不答,只命小玄去搬挪石廊中一些松脱残损的石条、石块,按某个方位重新排列摆放。
渐渐地,小玄开始感觉到一点法能的波动,却不知是从何生出,心中奇怪,忍不住又问:「师叔,这里到底有什么呀?」
「你不是知道了吗?就是个法阵呗。」飞萝道。
小玄搔头道:「可为啥……我什么都没瞧见呀?」
「没瞧见?那你在搬什么。」飞萝走到一条青灰色的廊柱前,凝目细看。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这个法阵……」小玄凑过去朝廊柱猛盯,但除了几条弯曲裂罅,依然没有其它发现。
飞萝倏地挥袖拂去柱上的灰尘,伸出两根春葱玉指,点按在柱壁上,念了个十分简短的咒语,猛见一溜小小的赤焰从指尖涌出,没入柱壁,几乎同时,柱壁上凭空亮出了一个符印,眨眼即逝。
小玄呆了一下,张大嘴巴道:「原来这柱子上藏了个隐形符印!」
「嗯,这隐形符印就是此阵的启动符,因为法阵已给破掉,且时日久远,法能流失太多,因此需加点法能进去填补……」飞萝沉吟道:「将此阵重新布置和调整一下,也许还能用用,至少做成几个陷阱不成问题。」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里藏着个符印?」小玄参不破其中关键。
飞萝微露傲色道:「我玄教神通无数,这侦测阵式与机关的法门不过是沧海一粟矣,你听说过无相之眼没有?」
「无相之眼!」小玄蹦了起来:「这可是绝顶的侦测法门呀,原来师叔会,您……您就教我一点点好吧?」
「不行,敢情你还不知道教规么!」飞萝断然拒绝。
玄教教规严禁门人私授秘技,素来违者重处,但对于痴迷机关术的小玄而言,这无相之眼简直是无上的诱惑,他心中痒极,竟忘乎所以地抱住妇人一边臂膀纠缠:「好师叔,您就偷偷地教我一点,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
飞萝亦不收臂,笑吟吟道:「这可奇了,你又不是我徒儿,我为什么要冒着挨罚的危险教你?」
小玄心念急转,一时想不出有什么交换的东西,脱口道:「好师叔,只要您教我这无相之眼,从今以后,我啥都听你的!」
飞萝黛眉一挑,眯起美目道:「你敢不么?你若不乖乖听我的话……哼!相信那晚的风流故事会有许多人喜欢听哩。」
小玄迷了心窍,竟把脖子一梗,大声道:「弟子有把柄在师叔手里,自然不敢不听,只不过那是被逼的,倘若师叔肯教我无相之眼,弟子可就心甘情愿啦。」
飞萝沉了脸,似嗔似怒地盯着他。
小玄凛然挺胸,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飞萝终于忍不住,突地「噗哧」一笑,扬手把男儿的俊颜拧成猪脸,嫣然道:「我真服你啦!明明是在跟人讨东西,却能摆出这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小玄跟着笑了出来,在这么近的距离望她那对灿若星辰的美眸,心中禁不住地乍惊乍酥。
飞萝收回手,道:「好吧,搁不住你闹,不过么……」
小玄大喜,忙道:「不过什么?」
飞萝道:「你可记得你许过的话?」
「记得记得,从今以后,弟子一定心甘情愿地听从师叔吩咐!」小玄连声保证。
当下飞萝开始传授秘术,石廊残存的法阵正好拿来当教材。
小玄天资非凡,且兴趣极浓,进步十分神速,不过盏茶光景,便已窥得门槛,不仅隐约看见了那个廊柱上的隐形符印,还发现许多淡淡光影,正附于适才搬移过的石条石块上,不禁喜得眉花眼笑。
飞萝瞥见,训斥道:「这无相之眼易学难精,你眼下学到的连皮毛都称不上,有什么好得意的!」话虽如此,心底却是暗暗惊讶此子的天赋。
小玄忙收了笑,惶然道:「是是,弟子一时得意忘形,下次再不敢了。」
两人一教一学,终于将石廊重新布置完毕,继又向前行去。
「师叔,石廊里残存的究竟是个什么阵法?」小玄问。
飞萝沉吟道:「不清楚,似乎是土系类的阵法,但却独辟蹊径,间夹着对亡灵类魔物有加成威力的法能,我越来越怀疑,这个阵法群就是传说中焚虚在大泽留下的大禁制,因为他的绝学与海内诸门截然不同。」
「如此玄异之阵,却还是给人破掉了……」小玄出神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飞萝道:「破去这个阵法群的人,必然超乎想像的强大。」
这时两人路过一座栽满芭蕉高约五丈的石台,上边有个亭子,飞萝忽又停下了脚步,抬首凝望。
小玄现学现卖,立用无相之眼侦测亭子,果然发现了异样,只见近十个代表着法能的淡淡光团在亭子里浮动,兴奋地沿石阶奔上去,边跑边叫道:「这里肯定又隐藏着一个残阵!」
亭子半隐在碧绿的芭蕉丛里,顶上萝蔓繁茂,缕缕逸逸地垂下,两人进入,立感格外的凉爽怡人。
「好舒服的地方!」小玄十分喜欢,亭子虽然隐蔽,却因位处高台,视野十分开阔,周边二、三十丈的景致都非常清晰地落在眼内。
亭子四周围栏,栏内是一圈石椅,正中央有一张固定石桌,周围立着四只石墩,与寻常亭子没什么两样,若非小玄学了无相之眼,根本发现不了这里的奥秘。
飞萝走到亭子边上,仔细打量着围栏。
小玄这才注意到每一根青石栏杆的顶端都雕刻着奇异的兽头,无相之眼看到的淡淡光团正萦绕其上。
「这些兽头刻的好像是……狻猊呀?」小玄忽然想起那颗被飞萝毁掉的金睛火猊心来,不禁一阵心痛。
「不是,是夔。」飞萝微露兴奋之色,接道:「这个法阵破解得不太彻底,看来能恢复七八成!」说着用指在夔首上画了个细小的符印,每划一下,便有一道耀眼的白芒闪掠。
小玄早就听闻过这师叔的绝技,趁机拍马屁道:「这就是四象诀中的惊电指吧?出如飞虹,师叔的功力真真精湛呀!」
「不是惊电指,这光是残存之阵的法能,被我激发了。」飞萝说着,葱指倏又划了一下,骤见一道白芒从夔首射出,正中小玄的胸口。
先前给电打着的印象仍驻心头,小玄大惊,怪叫一声蹦了起来。
飞萝咯咯娇笑,似看耍猴儿般高兴。
小玄摇摇欲坠,抚胸惨哼道:「你……你为什么又要伤我?」
「伤哪儿了?胆小鬼!跟你玩的。」飞萝笑道。
小玄一愣,定了定神,发觉并无不适,放开抚胸的手,原来身上完好无损,不由脸上发烧,诧讶道:「怎么没事?莫非这个残阵恢复不了?」
「傻瓜,这光唤做离光,专破邪秽,对亡灵类魔物有极强的杀伤力,但对其他却是丝毫无害。」飞萝边说边施法,又将一个符印种入另一个夔首。
小玄咋舌道:「离光?那不是传说中夔龙才能发出的奇光吗?那焚虚散人竟能以阵法发出,这亦太厉害了吧!」
「聚窟洲乃仙家胜地,奇人异士无数,焚虚为其中的佼佼者,他所布的阵法能发离光不算稀奇。」说话间,飞萝已在石桌上找到了启动阵法之符,运灵力填充了些许法能后,开始指点小玄侦测并恢复残阵。
不到半个时辰,小玄已能操控栏杆上的夔首射出一束束眩目的白光,射程竟达十余丈远。
「这离光真的能收拾那些骷髅吗?」小玄将信将疑。
「走着瞧呗。」飞萝微笑道:「这个残阵恢复得很好,如果那些妖秽真的追来,到时定叫它们大吃苦头!走吧,我们再去别处找一找,看看有没有更好的东西。」
两人从芭蕉亭出来,再无其它收获,直至行到台楼北面的一片空地。
此处十分空旷,十余丈内无石无树,唯独有一个孤零零的水井。
飞萝立在井边,凝目环望周边:青石砌成的地面上犁刻着道道凹沟,构成了一组组巨大的神秘的图案,似符非符,似印非印,交叠互扣,诡异非常。
「这儿跟楼里边那大殿的地面有点相似,不过图案完全不同。」小玄心料此处必然有异,边说边用无相之眼侦测周围,谁知这回却无丝毫发现。
「奇怪,啥都没瞧见哩……」他一转首,见飞萝脸露讶色,忙问:「师叔,你发现了什么?」
飞萝不答,只是蹙眉凝思,神情愈来愈骇诧。
小玄正要再问,突见妇人扬起一手,曼妙地朝空处划了数下,指尖过处,神奇地幻出个濯银的符印来,接着舒掌一揉,将符印送入自己站立处的地面,地面上的一组图案立时亮了起来,片刻后渐渐暗淡下去,复归原态。
「又跟我开玩笑么?」小玄心忖,摸摸身上,并无哪里不适,正在疑惑,猛感身子一沉,差点就要坐倒,惊得挣扎起来,体内却似灌满了铅汁,脚下更像陷于泥潭,一时竟动弹不了。
飞萝脸上现出一抹喜讶,道:「你走一走试试。」
小玄奋力迈腿,用尽力气方才跨出一步,又讶又恼道:「这是什么妖术?拿我做试验是么!」
飞萝如哄婴儿学步,柔笑道:「乖,走到我这边来就没事了。」
小玄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好半天才走了两步,终于满身大汗地脱出了那组图案的范围,蓦地身子一轻,猝不及防朝前跌去,一头撞在妇人身上,刹那腻香扑鼻温软满怀。
飞萝并未闪避,只一把拎住他的腰带。
小玄脸埋在一对肥美圆硕的软绵间,瞬麻了半边身子,惊惶欲起,却是万般不舍,突然想道:「这便宜不占白不占,谁叫她捉弄我!」索性装出筋疲力尽的模样,赖在美人身上不肯起来了。
飞萝玉容微晕,咬唇道:「还不起来?」
小玄这才昏昏爬起,忙乱中手边触到了一丝娇弹,心中乍又酥坏,烧着鼻息烫着脸道:「该死该死!适才是怎么回事?害我不小心……不小心撞着了师叔…
…」
飞萝的注意力并不在此,喜形于色道:「知道吗?这里竟残存着一个罕世禁制!」
小玄失魂问:「什么禁制?」视线不觉落在她的胸口,那里的绫罗已给弄乱,在两堆弧起的雪腻中间挤着一条迷人的深沟,而雪腻的下部则露出半抹勾魂的紫。
飞萝道:「也许就是那传说中的——大地之缚。」
小玄怕给发觉,艰难地把眼睛从她胸前移开,口乾舌燥道:「哦,大地之缚?好像曾听我二师姐说过哩……」
飞萝道:「这大地之缚识者极稀,同一般禁制大相径庭,靠的是借用大地先天之力,成倍放大进入禁制中活物的重量,以达到限制其移动的目地。」
小玄恍然道:「无怪适才我几乎动弹不得。」想了想接道:「不过,这禁制虽然奇妙,却不见得厉害,只是让经过的活物移动速度慢了些,并无任何伤害呀。」
「这还不够?你想想,若你不小心踏入了这个禁制,而你的敌人就在禁制外窥视,嘿,那将如何?」飞萝反问。
小玄略略一想,便已省悟道:「那我只有挨揍的份儿了!好可怕,这岂非等于任人鱼肉……」
「这可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上古禁制呢,不想今儿却在这里碰见了!」飞萝兴奋溢表,对小玄道:「你先到别处去走走,用无相之眼查探还有没有别的残阵,我要在这里好好静一静,看看能不能将这上古禁制勘破并恢复。」
小玄舍不得美人,又想趁机学两手,道:「就让弟子在这里服侍师叔吧?」
「不行,你在这里会干扰到我的。」飞萝的语气毫无转圜余地。
小玄只好讪讪离开,走到远处,忍不住回头望去,瞧见美人如痴似醉的神情,心中又是一荡。
炎热的正午已经过去,微荡的湖面拂来阵阵轻风,遍栽古榕的台面显得格外清凉。
小玄沿着台边信步游荡,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用无相之眼侦测可疑之处。
这半炷香的时间里,他再没发现新的残阵,忽感泥丸宫空虚难受,心中一凛:「这无相之眼虽然好用,耗费灵力却是十分厉害,看来不能随便使用哩。」赶忙将无相之眼撤去。
小玄正要坐下养神,打算花些时间补充灵力,忽见那边榕下立着两人,其中一个身着翠纱衫子,似是夏小婉,另一个身影却显陌生,心怔道:「这岛上还有谁呀?」
小婉恰好向着这边,此刻也瞧见了他,招手叫道:「小玄快来,瞧瞧这道有趣的符儿。」她旁边那人听见,转过身来,却是小侯爷方少麟。
小玄心道:「原来是这家伙,我倒把他给忘了。」心下不喜,绷着脸走过去。
方少麟拱手一揖,微笑道:「崔师弟好啊。」
「什么?按排序我师父可是在你师父之上,你该叫我师兄!」小玄生气道。
方少麟摇头道:「你我虽属同门,却非同师,因此当以岁数来论。」从外表上看,他似乎比小玄年长一点。
小玄大声道:「依我玄教规矩,当按师辈排序来论!」
方少麟眉毛一扬,微笑道:「只怕这规矩是你定的吧?」
小玄怒道:「你连这个都不晓得么?难道十一师叔没……」
小婉见他们面红耳赤起来,赶忙拦住道:「停!停!这有什么好争的,哎,都是同门,谁做师兄谁做师弟还不一样。」
两个男儿公鸡斗架般对目而视,为了风度,皆不敢破口开骂。
小婉左瞧瞧右望望,忽然想起手中的东西,便拿与小玄看,却是一道勾勒着硃砂图案的墨符,兴奋道:「你瞧,这可是一道罕见的灯妖符哩。」
小玄一听,立时大感兴趣,正要问,突然意识到此符多半是方少麟的,顿改为不屑道:「这有什么,灯妖不过是种稀松平常的下等妖物。」
小婉道:「不是呀,灯妖虽然不算强大,但却是妖类中的异数,不单有极高的闪避能力,而且还对火免疫呢。」她出神道:「我还从没见过灯妖哩。」
方少麟立道:「这个容易,我现在就召出给你来瞧瞧。」
小婉忙摇手道:「不要啊,这种符很宝贵的,用了可就没啦。」
方少麟潇洒道:「没就没了呗,我家里还有道符,能召出一种顶级魔兽,那个才算有点稀罕……」
「顶级魔兽?是啥呀?」女孩好奇地问。
方少麟故做平淡道:「金翅飞蝎。」
「金翅飞蝎?」小婉动容道:「你有召唤金翅飞蝎的符?」
方少麟得意点头,微笑道:「等回了泽阳,到时你来我家,一定召唤出来给你看。」
金翅飞蝎是高踞魔兽类最顶层的物种之一,传说除了强大的力量与凶猛的速度外,还具有一种十分特殊的攻击能力——就是会令受者瞬间麻痹。
「不知这小子的符召唤出来的是真兽还是幻兽?」小玄心头怦怦直跳,他早就听说过金翅飞蝎浑身是宝,几乎每一个部位都是极其珍稀的法术材料。
小婉面露羡慕之色,对方少麟道:「你的好东西可真多呀。」
小玄心道:「这小子居心叵测啊!定是知道小婉喜欢召唤术,就用这些符来哄她!」突然微笑道:「这些好东西,只怕都是十一师叔给的吧。」
方少麟面上一热,底气不足道:「有些是我自己炼的。」
小玄见击中要害,笑眯眯道:「但那金翅飞蝎符一定不是你做的吧?我记得你好像连守神符都不会做哩。」
小婉望向方少麟,一副「不是吧」的表情。
做为大名鼎鼎的炼符师的徒弟,居然连最简单的符都不会做,这的确太说不过去,方少麟连耳根都热了起来,心中羞恼,正欲出言反讥,忽听一个清脆甜美的声音道:「小婉,原来你在这。」
小玄心头一跳,转脸望去,说话的正是程水若。
小婉忙迎上去:「三师姐,你找我?」
方少麟微一倾身,作揖道:「程师姐。」
水若朝他点了下头,对小婉道:「跟你说句话。」
「嗯。」小婉应了,对小玄与方少麟道:「我先走了,你们两个好好说话,可别再争什么师兄师弟哦。」说完便跟水若一同离开。
「她还是不肯理睬我啊……」小玄心头一阵发涩,转脸见方少麟正怔怔地望着双姝远去的背影,心中就来气,一捋袖子大喝道:「喂!」
方少麟回过神来,警惕地望着他道:「怎样?」
「上次给你使诈便宜了一回,现在,敢不敢跟我再斗一场?」小玄气势汹汹。
第七回争妍斗艳
「怎样斗?」小侯爷毫不示弱:「还比赛打骷髅么?」
「笨!你在这岛上瞧见骷髅了吗?」崔小玄道。
方少麟世袭忠靖侯,更为统辖一方的大泽令,有哪个敢这么跟他说话,压住怒火道:「那你想比什么?」
小玄一臂抱胸,一手托着下巴道:「毕竟是同门中人,如果比拳脚打伤了你,只怕我得挨师父责罚哩……」
「不用激我,比就比!」方少麟冷笑道:「还不定谁伤谁呢。」
「还是不了,免得以后传出去给人说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小玄摇摇头,一脸不忍状。
方少麟气往上冲,正要反唇相讥,忽听小玄问:「你会游水吗?」
「会,要怎样?」方少麟应,泽阳周边有大大小小的湖泊,他自幼就喜嬉水,水性不是一般的好。
小玄眼珠子一转,指着与岛对面的密林道:「那我们就比赛游水如何?谁先游到对岸就算谁胜,这次依然让你用符。」
「我不用符。」方少麟盯着小玄,有恃无恐道:「输了怎么办?」
小玄立时道:「你输了,从今往后见了我就得喊师兄,并且……」他加重语气道:「不许跟苍蝇似的缠着我小师姐转!」
「好!」方少麟答应得很乾脆,针尖对麦芒道:「若是你输了,亦得叫我做师兄,不过今后少在我跟前出现!」
下了重注,两人击掌为定,并肩昂然走到伸出岸沿的台边,下边两丈处就是清波荡漾的湖水。
小玄微笑道:「愿赌服输哦。」
方少麟冷笑道:「只怕有人会后悔!」
小玄打了个哈哈,道:「我数一二三就开始。」
方少麟束衣卷袖,凝神准备,小玄懒洋洋地开始报数:「一……」
「……二……三!」小玄的「三」字一出,两个男儿几乎同时跃出高台,如一双矫龙般扎入水中,潜行数尺后方浮上水面,各自抡臂划水,转眼已游离小岛近十丈。
方少麟水性极好,不久便已开始领先,此时他尚未出尽全力,回望拉下数丈距离的小玄,心中大为不屑:「原来只是这等水准,怎就敢来挑战本令!」
小玄的水性虽说也不错,但毕竟只是在逍遥峰上梦巢之下的潭子中练就,速度远不及方少麟。但他不慌不忙,一边游一边悄聚灵力,心中默念真言,使出了以前在山上嬉戏时水若偷偷教过他的一个水遁系法术——分水诀,立时人到水开,阻力大减,片刻间已追上了方少麟。
正因为有这个妙术倚仗,小玄方才激诱方少麟比赛水性。
方少麟大为诧讶,心中暗暗纳闷:「这小子的速度怎么突然大增,莫非又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眼见他就要超过自己,不由一阵焦灼。
小玄从他身畔轻松超过,突然抡臂大力一拍,掀起大朵浪花溅在小侯爷的脸上,猖獗笑道:「怎么啦?莫不是抽筋了吧!」
方少麟又急又怒,心想要是输了,不但从此得叫这可恶的家伙做师兄,还将失去亲近玉人的权利,当下拚尽全力奋起急追,渐渐赶上了小玄。
小玄吃了一惊,心中有些后悔:「看来激不得咧,这小子好勇,若我施了法术还赢不了他,那可真真笑死人了!」遂亦奋力前冲,无奈水性所限,始终抛不下对手。
两人极尽所能,体力消耗急剧增加,未过半程,皆已唇青面白狼狈不堪。
「这样下去可不妙……万一他恼羞成怒又祭出什么符来……」小玄心念电转:「为了小婉不误奸徒之手,小圣爷我只好再使出一点手段了!」
他突地撤去分水诀,灵力运转,飞快地重新捏起一个印法……
方少麟见小玄忽然慢下,心头一喜:「这小子的体力不支了!」正在高兴,猛见周围爆起了一圈水墙,触着立觉如滚如沸,冲势亦给巨大的水力阻遏,瞬给锁困在水墙当中。
火牢术。如意五行火遁系的中阶法术,施放后会产生一个火焰圈,使中术之人如困牢狱。
方少麟惊怒交集,破口痛骂:「臭小子,你又使诈!」试欲突围,却给沸腾的湖水烫得缩了回去。
「我们有限定不能施展法术吗?」小玄笑嘻嘻道,重新施展分水术飞速朝前游去。
火牢术产生的火圈厚薄与持续时间以施者的法力为定。小玄喜好御甲术与机关术,素来不务正业,功力自然有限,加上又是在与火相克的水中施术,效果大打折扣,不过呼吸间,火力激起的水墙便消失了。
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方少麟已给小玄抛下五六丈远,眼见难以赶上,只气得脸色铁青,心道:「我不用符,你却施法占便宜,既然如此,那也怪不得我了!」当下探手腰畔,从法囊里摸出一道符来,默念祭言,朝上弹去。
那符飘到半空,蓦地幻出重重叠叠如篆似画的墨色图案,诡异地拉卷成一条,蓦如褪皮般从里面爬出一条长逾三丈的银鳞巨蟒,「噗通」一声落入水中,以惊人的游速向小玄追去。
沼泽王蟒符。召唤出一条沼泽王蟒,袭击施符者指定的敌人,威力与时限以符体质材及炼符者的炼符水准为定。
摘星子在离去前曾送给方少麟一套十分珍罕的召唤符,名曰:八荒十异。这沼泽王蟒符与他先前所说的金翅飞蝎符皆属其中。
小玄听见水响,回头一望,立时惊得魂飞魄散,没命地朝前游去。
沼泽王蟒力大无比,可以轻易地绞死一头大象,倘若在陆上,小玄或许还敢与之一战,可是此刻是在水中。
符虽方便,可以交由他人使用,且对施符人没有太多功力与法力的要求,但用符召出来的真兽或幻兽十之八九不会存在太久,小玄心存一丝侥幸:「只要拖到时限,这条怪物定会不攻自破!」
孰知那条沼泽王蟒经过了秘法炼化,速度快得惊人,转眼已追至小玄背后,倏从水中弹出,前端如弓昂起,张开可怖的血口迅猛地朝他噬去……
「不好!这道符太厉害了……」方少麟还是头一回使用八荒十异符,见状陡然后悔起来,可惜已无从挽回。
电光石火间,只听「哗」地一声大响,蓦从湖面暴起一个极巨的灰影,眨眼就将沼泽王蟒扑入水中,掀砸起万千滴晶莹水珠。
小玄与方少麟目瞪口呆,猛见沼泽王蟒从水里弹起,身上附着个巨型怪物,竟是一条体积比它更大的灰皮白肚鳄,两者疯狂地纠缠激斗,把湖水搅得巨浪滔天。
「这湖里怎么会有如此之巨的鳄鱼?」方少麟面色发白。
小玄却是又惊又喜:「这是怎么回事?啊哈,定是那小子召唤的大蛇惊动了这湖里的精怪,结果自个儿打起架来了!」
没过多久,两条怪物的激斗渐渐分出了高低。鳄鱼的体积虽巨,但无什么特殊本领;而沼泽王蟒却是经过秘法炼化,不单皮如钢甲,且力气奇大,在熬过最初的不利阶段后,很快就占据了上风,陡如游龙般一个大摆,身体似巨链般紧紧地卷住了巨鳄,竟将之整个举出了水面。
巨鳄在空中疯狂地挣扎着,咬空的嘴巴发出一声声吓人的脆响,四下乱拍的巨尾砸起大片大片水花。
那情景骇人且诡异,方少麟额头冒汗,心中连呼侥幸:「湖里有如此可怖的怪物,我们却还在这里游水,阿弥陀佛,幸好它袭击的是我召唤出来的幻兽。」
沼泽王蟒不住收缩,绞得巨鳄挣摆渐弱,眼看就要取胜,孰料奇变倏生,沼泽王蟒身上的鳞片开始模糊起来,接着幻化成原先那些如篆似画的图案,不过这次却不是收拢结集,而是向四处急速飘散。
「法符的时限到了!」方少麟面色微变。
沼泽王蟒终于完全消失,得复自由的巨鳄摔回水中,愤怒的它似乎知道蟒怪的主人是谁,突然朝方少麟掠去。
方少麟大惊,急忙转身逃走,一边拚命游一边猛想法囊中有什么可以脱险的符篆,但于慌乱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哈哈,追得好!这条鳄鱼长得虽丑,却是忠奸分明嘛,可爱可爱!」小玄幸灾乐祸地远远瞧着,心中犹豫是该趁机游到对岸还是再看一会热闹。
突见方少麟被巨鳄拱出了水面,在空中抛洒出一抹触目惊心的殷赤。
「不会这么烂吧……」小玄怔了怔。
落入水中的方少麟发出一声惨哼。
小玄紧张了起来:「这小子身上不是有许多符吗?怎么不拿出来用?看他的模样不像个守财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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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孩走到远处,水若不着痕迹问:「适才在说什么?」
小婉抿嘴笑道:「他们在争谁做师兄呢,小玄就罢了,那个做了大泽令的方少麟竟也像个小孩子哩。」
「无聊!」水若哼了声,脸上忽露出兴奋之色,小声道:「我发现了个好地方。」
小婉道:「什么好地方?」
「别张声,跟我来。」水若神神秘秘道,拉着她往楼后行去。
小婉心中好奇,跟着她穿过抄手游廊,又沿石径绕过几座高台,到了一片繁密青翠的小竹林前。
水若停了一下,指着前方微笑道:「就在里边。」
小婉左瞧右瞧,没看出这片小竹林什么异处,忍不住问:「里边有什么呀?」
水若道:「进去就知。」迳自往前,抬手拨开拦路的竹枝竹叶,没入竹林中。
小婉忙跟过去,在茂密的竹丛中兜头蒙脸钻了数步,前边突然开朗,抬首望去,立时「哗」地一声叫了出来。
原来在小竹林的怀抱中卧着个小小的潭子,四围俱由白石砌就,接土的地方布满了嫩绿的苔藓,到处弥漫着一股苍翠欲滴的清润之气。
清碧如镜的潭水更是迷人,在透入竹林的数线阳光下静静地倒映着四围的翠竹,只是看了,便叫人沁凉到心里去。
小婉惊喜道:「好美的地方。」
「我无意中发现的。」水若得意道。
小婉环望四周,有些不解道:「这潭子绝非完全天然,四围的白石定是人工所为,造在这竹林里自是因为荫凉幽静,可为什么连条小径都不留呢?」
「兴许原来是有路的,但因荒弃太久,就给新生的竹子遮掩住了。」水若推测道。
小婉伸长脖子朝潭心望了望,只见清碧之下是浓浓的暗绿,道:「这潭子好像很深呀……」
「嗯,水这么清,却还瞧不见底。」水若接道。
小婉盯着水面漂浮的数片竹叶,犹疑道:「连条小小的鱼儿都没有哦……我怎得这潭子有点怪怪的。」
水若道:「这岛上古怪的地方还少吗?别理太多啦,我们快来享受享受,嗯……这里虽然偏僻,却不定会有人过来,好妹子你到外边替我看着,我先泡一泡,待会就换你来洗。」
小婉笑道:「啊哈,原来是找我做把风的呀。」
「轮流嘛,待会我也帮你把风呀。」水若笑嘻嘻道。
「好吧,你快点哦。」小婉爽快地应了,猫着身钻出竹林去。
女孩子素来好洁,水若此时已有两天没洗澡,只觉身上难受无比,当即飞快地褪衫解裙,迫不及待地步下潭去,足尖一触到水,立感透骨的沁凉袭腿而上,欢声一下轻呼,整个溜入了水中……
不时嬉浴了多久,水若只觉遍体怡爽,小婉在外边叫了几次,她皆应道:「再泡一下下嘛。」
「好久啦,再泡就脱皮勒!」小婉愤愤道。
「好啦好啦,真的再泡一下就换你。」水若应付道,赖在水里始终不肯起来,此刻她身上只有一条迷人的葱绿束胸随意围着,肌肤如酥似雪,娇态既憨又媚,可惜这一切无人得见。
水若懒洋洋地靠在潭沿,舒惬中只觉一丝倦意袭来,不由两眼发涩,迷迷糊糊地就要睡去,忽然间,一个身影不由分说地闯入思绪,某个离奇的夜晚骤在心海里荡漾开来,幕幕荒唐的、狂乱的情景接踵涌现,令得她一阵惊慌酥悸。
「呜……为什么要想这个!」水若咬咬唇,心中的身影却无可阻遏地逐渐清晰:「真该死……为什么要想到他……他那么坏……他那样欺负人……」
女孩不觉夹紧了腿,浸泡在清凉潭水中的身子竟然有点燥热起来。
竹林外的小婉手里拿着一根小竹枝,正无聊地蹲在草丛里拨寻虫子,忽听有人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吓了一跳,抬头见是飞萝过来,忙立起笑道:「师叔,这儿有个好地方哩。」
「什么好地方?」飞萝面上微露疲色。
小婉指着小竹林道:「里面有一个很棒的小潭子,三师姐正享受着呢。」
「好啊,我正想找个地方洗澡哩……你怎么不跟她一起享受?」飞萝问。
「三师姐怕有人来,要我把风呐。」小婉噘着嘴儿道。
飞萝笑道:「这个还不容易,瞧我的。」只见她抬起一手,捏了个印法,随随便便就甩了出去,不知从哪突然涌来大片薄雾,不一会便弥漫了小竹林周围,雾中不时奇异地闪耀出一弧弧蚯蚓般的细小电火。
「这是什么?」小婉讶问。
飞萝微笑道:「是个小小的守护禁制,蕴有风、电二象,若是有人靠近,便会生出反应。」
「这个不太好吧,若是师姐她们不巧路过……」小婉担心道。
「没事,这个小禁制的威力十分有限,警告之用多于伤害。」飞萝道:「好啦,这下我们可以放心地进去享受了。」
水若见飞萝同小婉进来,慌得身子一缩,躲入水里:「啊,师叔……你……
你来了。」
「嗯,果然是个好地方。」飞萝瞧瞧四周,面露欢喜之色。
水若望向小婉,慌张道:「怎么都进来了,那外边……」
「放心吧,师叔已在外边设下了禁制。」小婉并膝跪下,探手在潭边掬水,欢叫道:「真凉呀!」
飞萝懒懒地舒了下腰,娇慵道:「嗳,终于能洗个澡了。」说着开始松襟解带,乜见水若缩着身子,只露个脑袋在水面,有点奇怪道:「怎么啦?」
水若支唔了半天,方才难为情道:「三个人一起……一起洗吗?」
飞萝「哧」地笑道:「有啥好紧张的,不都是女人么。」她边说边脱,举手投足无不优雅迷人。
「可……可是潭子这样小……」水若拚命寻找借口。
小婉亦开始脱衣裳,笑嘻嘻道:「再小也能容得下三个人,你要不愿意,那就快点起来吧,反正你泡得够久啦。」
水若哪肯,只好不再吭声。
飞萝裳裙尽褪,身上只余一条细得不能再细的紫绫束胸,紧紧地缚着一对巨硕的雪乳,除了露出上边两弧饱满的凸浮,下边还挤溢出两肚肥美的酥团。
旁边的小婉掠见,不觉脸上晕热,心中好生奇怪:「这样大……却用那么细的东西哦……」
飞萝缓缓浸入水中,舒惬地发出一声轻叹,慵懒甜软异样撩人。
旁边两个女孩听见,俱禁不住一阵面红心跳。
「怎么发出这种怪声!」水若心里悄嗔,自从那次瞧见飞萝盯着小玄的眼神,她就对这个师叔的印象有些不爽。
飞萝反手到背后松开结子,然后轻轻一扯,将紫绫束胸拉了下来,刹那间,一对耸翘得惊心动魄的傲人美乳弹跃而出,滑似凝脂嫩若酥酪,巨如两只剥了壳的雪白椰果,半浸在水中凌波摇晃,迷人地荡漾出圈圈涟漪。
在她前方的水若目瞪口呆,好一会后,方才如梦初醒般把滑落水里的束胸飞快拉上,死死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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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时又传来方少麟的一声惨叫,小玄心头剧跳起来,脸上的嬉色渐渐消失。
巨鳄疯狂地在浪涛里跃出窜没,方少麟则已不见了影子。
「这小子虽然讨厌,但毕竟是同门中人,不太好意思看着他完蛋吧……」小玄飞速朝方少麟游去,尚隔数丈,便已感受到巨鳄的惊人威力,道道恶浪带着强劲的力道摔打在他脸上身上,散碎成千万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小玄一时无法靠近,忽见巨鳄张开长吻朝什么咬去,急忙挥臂一甩,八爪炎龙鞭骤从袖中疾旋而出,鞭首正中巨鳄左颊,在浪花中爆出一溜赤烈的火焰。
这一击着实不轻,立将巨鳄脑袋震歪,小玄趁机又加一鞭,重重地抽在它的背上。
巨鳄狂嘶一声,大半个身躯陷入水里,翻腾滚涌的波涛却将一个人从它身边送了上来,正是浑身染血的方少麟,小玄扬鞭卷去,将之一把缠住,奋力抛向远处。
波涛突然裂开,巨鳄在离小玄不到一尺的水面暴出,张到极限的吓人巨口怒噬而至。
小玄没想到它受了两记重击还能这么快作出反击,眼见闪避不及,千钧一发间挥鞭疾绕,将夺命的长吻死死缚住,但巨鳄冲力奇大,余势不止,硬如铁石的吻端重重地撞在他胸口。
小玄痛彻心肺,眼前金星乱冒,差点就要闭过气去,但两手始终不敢半点放松,仍将鳄嘴死死地勒锁住。
方少麟死里逃生,本能地朝小岛游去,迷糊中听见一声闷响,赶忙转头,正见巨鳄撞中小玄,心中一惊,就要赶去救援,但见周围不断有鲜血冒出,染得湖水团团殷红,又觉身上处处剧痛,自知伤得不轻,心忖道:「眼下我自身难保,如何帮得了他,去了也不过是陪着送死……」
方少麟在水里一阵犹豫,忽又思道:「他一直都讨厌我,却还冒死相救,我又岂能弃他而逃?」想到此处,蓦地一腔热血俱往上涌,遂毅然转身,朝小玄与巨鳄游去。
巨鳄的长吻给炎龙鞭紧紧缚住,激得暴跳如雷,疯狂地挣扎了片刻,倏将巨躯一摆,把小玄整个压入水中,拱向不知几深的湖底……
方少麟奋力疾游,心中倏地灵光一闪,猛然记起身上带着一道摘星子留给他的救命符,名曰阿修罗王之刃,据说能斩蛟诛龙,忙从法囊中摸寻出来,紧紧地扣在手里。
此际巨鳄已拱着小玄没入水中,方少麟赶到之时,只瞧见水面疾旋着一个巨大的漩涡,他心头一紧,大声喊道:「你在哪里?」
但湖面上除了似在呜咽的水声与如同叹息的风声,哪里有人答应。
第八回惊艳
湖水由清澈转成模糊,四周迅速暗了下来,巨鳄不依不饶地拱着小玄潜向未知的深处,带出无数纷乱的乳白泡沫。
小玄只觉周身压力剧增,心中愕讶:「原来这湖如此之深!」他虽识得分水诀,但苦于此刻全力抵御巨鳄的冲击,根本无暇使出,因此只能依靠丹田的真气提供消耗,情形凶险万分。
那巨鳄十分诡诈,不再做徒劳的挣扎,只一味把小玄逼向深处,竟然懂得利用大自然的力量来制服猎物。
小玄渐渐乏力,但两手不敢丝毫放松,始终用八爪炎龙鞭死死地缚着巨鳄的索命长吻。
周围越来越暗,巨鳄突然一摆,横向窜去,小玄背后蓦地一下剧痛,似是撞到礁石,尚未回神,巨鳄又向斜里冲去,将他狠狠地拱到另一处硬物之上。
小玄痛得张嘴欲呼,立时灌了几大口湖水,不禁惊怒交集:「这家伙想要撞死我哩!」心里虽然明白,却是无计可施。
巨鳄左冲右突,周围似是十分狭窄,小玄在漆黑中接二连三地撞到硬物,痛得连胆汁都呕了出来,饶他修习过仙家妙术,此际亦支撑不住,心中一阵绝望:「真倒楣呀!适才莫逞强就好了……呜……我干嘛要救那讨厌的小子……」
又是一下猛烈地撞击,小玄百骸如散,手上一松,巨鳄的长吻登时从炎龙鞭中挣脱,张开布满利齿的上下两颚如钳似剪地向他铰去。
头昏脑胀间,小玄突见前方异芒闪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湖底显得格外稀奇,他迷糊忖道:「这里怎会有光……难道我已死了……到了另一个世界么……」
本能地朝那光亮抓去,触手一片黏滑,竟是刮到了巨鳄上颚的肌肉,稍微扯拽,就从中挖出一样物事来。
刹那间,奇变倏生,巨鳄一下剧震,僵着噬姿便即毙命,巨大的身躯竟然匪夷所思地迅速萎缩,直缩至如同寻常鳄鱼大小方止,缓缓沉向更深的地方。
小玄犹不知已经脱险,浑浑噩噩地捉着那物放到眼前,见是一粒鸡蛋大小的珠子,表面荡漾着水波似的奇异纹络,其内光芒流转,如有生命般缓缓地变幻着,时青时橙时紫时赤……瑰丽绝伦,唯一遗憾的是其上纵横着数条清晰裂缝,彷佛随时会破碎。
「这是什么东西?好漂亮呀……」小玄忽然发现身上的所有不适悄然而逝,又感手里的珠子似有一脉脉暖流从指掌间流入体内,正神秘地充盈润泽着各处腑脏,心中十分诧讶,猛地想起曾经听过的种种传说,心脏一阵剧跳:「会动的纹络……会变的光芒……哇!莫非这宝贝是……是骊珠?天呐,我竟碰上了一颗骊珠!」
骊珠乃青龙藏于九重渊下,受千万年癸水精华的滋养,方有可能结成。传说能辟污垢万毒,能却妖魔邪秽,乃无数仙家梦寐以求的绝世奇珍。
激动之余,小玄很快就怀疑起来,转而自哂道:「一头鳄鱼身上怎么会有龙珠?这也未免太离谱了吧……不会是我……」
他摸摸脑袋,确定还在脖子上边,并且没有缺少什么,心中渐定:「看来我崔小圣还活着,但那怪物呢……怎么突然不见啦?」
他在水底缓缓漂移,握着那珠借其光芒朝四周照去,只见身处一个七弯八拐的大洞内,到处是布满水草的大小礁石,却无半只鱼虾,思忖道:「敢情这里就是那恶怪的巢穴,因此什么鱼儿虾儿都不敢到这地方来……我得赶快出去,免得又落入那怪物口里。」
小玄使出分水诀,慢慢朝上升去。过不片刻,便已触及洞顶,于是贴着上壁四下寻找出路,方察此洞虽然狭窄,但分支奇多,且极其深长,半天都没游到尽头,不禁焦灼惶然,心中暗祈万莫误入绝途,或者又给那怪物碰上。
约莫柱香光景,水洞突然向上直去,小玄思忖:「莫非已逃出了那怪物的巢穴?」赶忙往上升浮,过了片刻,突见顶上微有光亮,心中大喜,遂将珠子放入口中含住,抡起双臂奋力朝上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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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又斜了一些,藏卧于竹林里的小潭子愈显荫凉,在水里泡得久了,甚至还会感觉到微微的寒意。
三个美人早已洗得纤尘不染,但都泡在水里不肯起来。
渐渐的,水若终于有点自然了,遮捂在胸前的葱绿束胸不觉松开滑落。
「咦,三师姐,你这里怎么了?」趴在潭沿的小婉忽然发现水若乳侧有一抹淡青色的瘀痕。
水若低头瞧去,立时一阵惊慌,赶忙捂住酥胸道:「没……没有啊……没什么……」原来瘀痕正是小玄留下的杰作。
小婉把头凑了过去,关心道:「好长一道瘀青哩,快让我瞧瞧,是昨夜受的伤吗?」
「不是……是……嗯……是昨夜受的伤……」水若有些语无论次,只死死捂着胸不肯放开:「没什么大碍的,不用瞧。」
飞萝大大地舒张着四肢,放浪形骸地仰浮水面,突尔轻轻一笑,道:「到底是昨夜还是前夜啊?」
水若大吃一惊,差点没从水里蹦起来。
小婉怔道:「前夜?不会吧,前夜我们还没下山哩。」
飞萝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水若,对小婉道:「傻丫头,在山上就不能受伤吗?」
水若惊疑不定,一时弄不清楚她的话是巧合还是故意。
小婉天真道:「可是逍遥峰上根本没有什么邪魔呀,无端端的怎么会受伤?」
「邪魔倒是没有,不过有没有采花小贼可就难说啦。」飞萝笑眯眯道,从水里抬起如藕双臂,慵懒地用手掬起一捧清凉的潭水淋在自己额上。
「什么小……小贼?」小婉越听越迷糊,转向水若道:「三师姐,师叔到底在说什么呀?」
水若玉颊飞霞,终于肯定这师叔已经知晓了秘密,心中又羞又急,突然嗔恼了起来:「难道是……是那死猪头告诉她的?呜……一定是了,可恶!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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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亮越来越近,湖水已由深浓的墨绿渐变成浅淡的清碧,小玄迅速浮升,忽感头上一软,似乎碰触到了什么,仰脸望去,居然瞧见了一幕难以置信的奇景,只见两条雪晃晃的腿儿漂浮在水中,线条曼妙柔美,一眼便知它们的主人定是个女子。
小玄呆了一呆,顺着粉腿往上瞧去,蓦地百脉俱贲,原来其上的娇躯竟是寸缕不挂,两条粉腿的交结处隐约可见茸茸柔草……
忽然间,他又睨见不远处还有两双赤裸腿儿,一双丰腴圆润如乳似酪,一双修长柔美如冰似雪,俱是撩魂荡魄美不可言。
「天呐!这……这又是怎么回事?」小玄目瞪口呆,在他看来,这可是比鳄鱼身上生骊珠还不可思议的稀罕事,突尔想起了董永遇见七仙女嬉水的动人故事,怔怔思道:「敢情我也碰上了下凡的仙女么?难道我有这么好的运气?啊!是啦,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想不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这时,跟前的粉腿迷人地摆了摆,一只小巧可人嫩如春笋的足儿差点踏到他的鼻子,不禁一阵神魂颠倒,迷迷糊糊就探出了爪子……
小婉正问水若,突然「咦」了一声,怔怔地望着前方。
水若以为她听出了什么,更是羞得颊如火煨,谁知小婉的脸儿也倏地飞红,没头没尾道:「奇怪,适才好像没瞧见这里有鱼的……」
水若莫名其妙,随口接道:「连条小虾都没哩。」
「可是……」小婉忽觉水里来了条大鱼,竟在腿间滑来溜去。
小玄轻轻触摸,只觉那腿上的肌肤如丝如缎,腻滑得指掌生麻,酥酥思道:「敢情真的是仙女咧,要不怎有这么美丽的身体……」
忽见两条腿儿微微转动,中间的神秘春光乍然泄露,一道细细的粉色缝儿在纤稀的萋草中隐隐现出,小玄心头突突剧跳,忙把眼睛睁得老大,可惜这里的水虽然极清,但光线却暗,始终无法瞧清那里的妙景。
他一阵口乾舌燥,忍不住游近前去,终于清清楚楚地将那道神秘缝儿收入眼中:「哇,跟水若的很不一样呀,好像短了许多,颜色也更淡哩……不知里边…
…里边又如何?」
小玄昏昏胡思,便要动手去翻,却见那里彷佛吹弹得破,不禁犹豫起来……
小婉突然「啊」地一声低呼,这回连耳廓都红了起来。
水若疑惑问道:「怎么啦?」
小婉脸上微露惊慌,摇头道:「没……没什么。」
原来底下的小玄舍不得用手,于是出动了舌头,凑前贴抵住花瓣般的粉唇,只轻轻一捺,就将幼缝剥了开来,娇艳得惊心动魄的神秘内瓤乍然闪现。
小婉身上蓦地浮起了鸡皮疙瘩,心神一阵恍惚:「好坏的鱼儿,怎么去碰…
…碰那儿……唔……好奇怪……好奇怪的感觉呀……」
眼前的妙物晶莹如玉嫩似红脂,且距如此之近,就连最为细微的皱褶都是清晰可见,小玄鼻息如烧,情欲一发不可收拾,他把嘴里的珠子含在一边,拚命伸长舌头轻抵柔探,早就忘了继续施展分水诀,奇怪的是居然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天啊,怎……怎会这样的?这条鱼好……好过份……要不要……赶走它呢……」小婉何曾尝过这种滋味,还未想清楚便给汹涌而至的刺激淹没了。
小玄正在放肆,忽见一条婴指大小的肉儿从红脂堆里巍巍颤颤地探出头来,娇娇俏俏地挺竖于幼缝的上角,剔透得仿如刚刚凝结的琥珀,不觉心头一酥:「这是什么?」只感诱人万分,当下挺舌挑去。
「啊……唔!」小婉差点叫出声来,惊慌中急忙刹住,把声音死死地卡在喉咙里。
小玄百般嬉耍逗弄,勾惹得那物时缩时跳娇颤不住,自己的鼻血也差点标了出来。
「呜……竟给一条鱼儿弄……弄成这个样子……」小婉通体滚烫,想要收合上腿,却觉浑身酥软如绵,哪里还有丁点力气,只好把红透的脸儿埋得低低的,生怕给旁边的水若发现这羞煞人的秘密。
瞧见两条粉腿似在微微颤抖,小玄更是迷乱:「我这么胡闹,不知仙女姐姐生不生气呢?」竟一口噙住了那奇嫩肉儿。
小婉娇躯一震,整个人差点沉入水里去,慌把两手抓住潭沿的垂草,心中又羞又怕:「唔……要死了……这坏蛋鱼儿竟……竟来咬我哩……啊……好像不是……不是鱼呀……怎么有……有舌头的……」
小玄时含时吮,不敢丝毫鲁莽,眼角突然瞥见仙女那两只秀美绝伦的白足挺得笔直,不知怎的,心中乍然狂荡,猛对着那条奇嫩肉儿用力吸咂起来。
「嗳呀……」小婉失声闷哼,蓦觉大片温热自腹底扩散,紧接一股似尿非尿的感觉猛烈袭来,脑海里乍然空白,倏地痉挛起来。
水若听见声音,转头望去,立时吓了一跳,赶忙游近过去,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只觉滚烫一片,吃惊道:「莫不是在水里泡得太久,受凉发起烧了!」
小婉仿若未闻,只哆嗦着嫣红的嘴儿,失神地一下下娇抖。
小玄正吸咂得不亦乐乎,突感唇间的嫩物猛烈一缩,竟给挣脱开去,然后脸上一热,眼前混浊起来,慌忙退后,但见水中弥漫着丝丝乳色的浆儿,一端犹连着花缝,如烟似雾地柔旋缓转,半晌未散,似是浓稠之极。
他用指一拈,只觉粘黏滑腻,心中大奇,销魂思道:「这是什么东西?好像是从仙女姐姐的下边流出来的……」
小婉俏目迷濛通体皆软,一副大病的模样,原来她天生异器,花蒂敏感之极,竟在小玄的逗弄下丢了身子。
小玄忽见又有一具绝美娇躯移了过来,柔软如棉的雪腹居然贴到了他的脸上,只乐得合不拢口,当即张臂美滋滋地拦腰抱去,心里不住祈祷:「千万别是做梦呀,玉皇大帝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求求你们了……」
水若突感给人抱住,不禁大吃一惊,低头瞧去,竟见水里隐约有个人影,登时唬得花容失色,立时飞臂入潭,劈手将一人从水里揪了起来,又羞又怒地厉叱道:「什么人!竟敢……」话未说完,已变做了满脸惊讶:「你?」
「仙女姐姐饶命……」小玄惨叫,只觉头皮给揪得阵阵生痛,心中暗呼不妙:「看来这个仙女姐姐调戏不得哩!」再要求饶,猛听声音熟悉,隔着水帘望去,刹那魂飞魄散,原来揪着他头发的竟是水若,更要命的是,旁边还有个满面飞晕的夏小婉,想来就是适才挑逗了大半天的「仙女姐姐」了。
「你……你……」水若粉靥煞白,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潭水如千百条细线自小玄头发上垂落,他从两个一丝不挂的女孩子中间望过去,又瞧见了不远处的飞萝,心中一阵绝望:「天呐!这回真真死定啦!」
这时飞萝也瞧清楚了他,晕着脸摇了摇头,没好气地嗔了一句:「小淫贼。」
「死猪头臭猪头大色狼崔小玄你无耻你下流你你你竟把那天的事告诉别人你欺负我还不够现在又来偷瞧别人你你你不是人!」水若有如火山爆发,骂到后来秀目中竟然噙满了泪水。
耳膜给震得阵阵生痛,小玄惊慌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到了这里……我以为你们是……」孰知口中含着珠子,声音含糊不清。
水若见这家伙犹在抵赖,心中愈加恼怒,咬牙切齿道:「去死吧!」放开头发,双手对准了他的胸膛,美如笋尖的纤纤十指蓦地叉开,数缕凌厉的冰寒气劲激射而出。
冰锥术。如意五行之水遁系武技,中者仿遭刀割如坠冰窟。
小玄痛得大叫起来,口中的珠子登时溜入喉中,噎得他撑目结舌满面俱赤。
「大!坏!蛋!」水若犹未解恨,狠狠地又追加了一记痛击。
小玄如同风筝般从水中飞起,重重地跌入竹林之中,但倒楣的事还没到头,却又触动了飞萝早先布下的风电禁制,刹那如遭电殛,青蛙似地蹦了起来。
小婉大惊道:「师叔,快撤禁制呀!」
飞萝咯咯笑道:「没事,让这小坏蛋吃点苦头才好。」
卡住的珠子不知何时通过了喉头,处身风电禁制中的小玄爆发出一声声凄厉地惨嚎,在撞折了无数根竹子后,终于狼奔豕突地逃出竹林,散架般扑倒在地。
衣襟未整的夏小婉从小竹林内急奔而出,一边跑一边还在系结腰里的罗带。
小玄只觉胸腔内一团温热饱胀,似有什么正在悄悄散发,身上的痛楚与不适竟在神奇地迅速消退,脑海中倏地闪现出一幕幕从未见过的画面,诡异而清晰,其中最匪夷所思一幕竟是条挣扎于熊熊紫焰中的玉色巨龙,与其它画面交织着电掠而过……
「伤哪了?」小婉蹲下身子扶抱住他,满脸焦急地问。
小玄目光涣散,晕头转向道:「谁……谁来告诉我今儿……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婉心疼道:「谁叫你……谁叫你呀!」她发梢脸畔犹滴着水,湿透的衣裳紧紧地贴在娇躯上,将诱人的美妙曲线分毫不差地勾勒出来。
小玄回了点神,目光立时不由自主地溜到了女孩的胸口,一样是白,但跟飞萝那宛如凝乳的奶白不同,而是一种透出淡淡嫣红的莹白,在水光中散发着细腻的光泽。
小婉觉察,赶忙用手捉住松开的衣襟,羞嗔道:「你再……再乱瞧,我可不管你了。」
小玄艰难地收回视线,继作奄奄一息状以博玉人同情,心里却乍酥乍悸地想:「适才在水里给我胡闹的真是她么?」
「你啥时候藏水里的?」小婉咬唇盯着他,俏丽脸上飞过一抹惊心动魄的晕,眼中尽是盈盈水波。
小玄从未见过她这神态,不觉瞧呆了。
「喂,你啥时候偷偷藏水里的!」小婉加重了语气,想起先前在潭中的情形,胸腔里的心儿剧跳个不住。
「藏?没有啊!」小玄突然发现含在嘴的珠子不见了,惊得摸了摸喉咙,只觉自己比窦娥还冤:「天知道我怎么会在那里,我还以为碰见了……呜,我可能吞下了一个……一个……你一定不会相信的。」说到后边,连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荒唐透顶。
小婉生气道:「这样还要抵赖,你……你……」她又羞又恼,忽然蚊声道:「下流你!」
小玄面红耳赤,只恨不得哪有个洞儿可以钻进去,忽听远处隐隐传来数下叫喊,似是方少麟的声音,脸色一变,急叫道:「快去救人!」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向台边飞速奔去。
小婉急忙跟去,边驰边问:「救谁?」在后边见他健步如飞,竟无丝毫受伤迹象,心中十分诧讶。
「早先跟你说话的那个笨蛋!」小玄只顾前奔,嘴巴趁机赚点便宜。
小婉一时没反应过来,娇嗔道:「到底哪个呦?」话刚出口,忽尔想起了方少麟来。
转眼已赶到台边,两人见湖中有个人仓皇游着,凝目望去,果然是方少麟,正在水里东张西望地焦急叫喊:「你在哪里?快出声啊!」
小玄忽然有点感动,心道:「这小子虽然讨厌,却是颇讲义气哩……」当下扬臂大喊:「在这呐!」
方少麟听见,心中蓦松,急忙朝小岛游来。
小婉眼尖,眺见他身上似有血迹,惊讶道:「他好像受伤了?」想起小玄适才的话,转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有危险?」
小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乾笑道:「心血来潮,曲指一算呗。」
小婉怀疑地瞪着他,忽然道:「不会是你把他哄下水去吧?」
小玄忙摇头:「不是不是,虽说这小子笨了点,可也没笨到我说啥就干啥的地步吧。」
这时方少麟已游到台下,拚着残劲提了提气,朝上跃起,快到台沿,倏地力却,复往水面坠落。
小玄急从袖中抖出炎龙鞭,将他卷住拽了上来。
方少麟落地,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小婉急忙拦手扶住,见他衣衫撕裂浑身染血,左肩、左臂、右大腿皆绽着吓人的伤口,不禁吸了口凉气,惊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