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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夜解玄机
小玄本想踏水借力,谁知这一跃出,竟是真气充盈矫若游龙,直接就掠过十余丈的水面,飞到了岸上,心中不禁又惊又喜。
他朝前急奔,找着一处干地,方把飞萝放下。
飞萝盘膝打坐,开始冥目调息,以玄教妙术自疗伤势。
她身受数伤,此番调息自非片刻之功。
小玄在旁守着,回想起今日发生的诸变诸事,一时心如潮涌,时而悲苦时而欢喜时而销魂。
不知此处是不是大泽的一部分,但见湖水波柔浪缓碧若翡翠,湾中的芦苇丛丛簇簇密密匝匝,浩浩荡荡地铺至远方,与水天融汇成一片苍茫如烟的青,澄净如洗的天空中,几只水鸟时高时低地盘旋着。
一阵风过,有群野鸭子从芦苇丛里游了出来,悠哉游哉的结伴而行,看上去象是一家老小,自在而惬意。
小玄蓦感形单影只,忽然忆起了师父的目光、师姐们的笑容与及逍遥峰上的日子来,不觉痴了。
这一刻真真无比的思念与渴恋,可是这些全都离他而去了,而且似乎越来越远无从挽回。
为什么会这样?
小玄呆呆地望着远方。
日渐西沉,凉风悄起,水面波光粼粼,在夕阳的照耀下,越发美得如梦似幻。
小玄突感身上微微生寒,乍然一惊,急忙转头去看飞萝,见她仍在静静打坐,破碎的衣裳随风轻舞,大片凝乳般的肌肤裸露风中,不禁担心起来:「等会太阳落下,这里定会更冷,此刻她真气大损,如何挨受得住?」
再瞧自个身上,也是衣破衫裂,想起此乃先前疯狂迷乱时的杰作,不由老脸发红,自啐了一声:「这便是自作自受了!」
「总得想个法子……」他沉吟四眺,猛见远处灰影点点,在茫茫青翠中略显突兀,心中一动,当即施展陆地飞行术疾奔过去。
奔至近处,顿时一阵欢喜,原来是几间依水而建的简陋木房屋,想是此地渔人的居所,心忖:「不知能不能讨件衣裳给师叔?」
小玄快步过去,穿过篱笆围,不见半个人影,走到门口,又见屋门虚掩,大声唤道:「有人吗?」连叫数声,却皆无人回答,遂推门进去,见屋中略显凌乱,果然没有人在。
他转身退出,又去别的屋子,却见也是如此,纳闷中突然醒悟:「敢情是骷髅祸乱大泽,这里的人全都逃走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理,当下老大不客气,就在屋子里翻箱倒柜,居然找倒几件衣服,虽然十分粗旧,但还算干净,欢天喜地拣了件较合身的换了,又挑了套女装抱在怀里,急朝原处奔回,见飞萝依旧瞑目打坐,不敢惊挠,走近去将衣服轻轻披在她身上。
这时天已黑暗,骷髅骨龙安安静静地伏卧在湖中,因为极巨,大半身躯露在水面上,远远瞧去,有如一座嶙峋崎岖的山峦立在茫茫水中,显得有些孤寂。
小玄怔怔望着,不觉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感来,伤感地思道:「龙啊龙,想必你也孤单得很,那我们以后相依为命可好……」
他找了块石头坐下,无聊间继又胡思乱想,突地一呆:「哎哟!不妥不妥,这条龙如此之巨,袁二哥送我的如意囊怕是藏不进去,倘若成日就这样在屁股后边跟着,以后哪个姑娘敢靠近我?」
小玄越想越觉头痛,赶忙改口,吞吞吐吐地对骨龙道:「可是老兄您长得这么高大,如此跟着我……咳咳……怕是不大方便吧?咱们兄弟还是就此分别,各奔东西好了,倘若有缘,他日再逢,定当浊酒一壶……」
但见骨龙仍然默默静伏,于黑暗中愈显凄清孤独,心中又有些不忍起来:「它帮了那么大的忙,更且救过我,我怎可如此薄情寡义……再说,若是不要它跟着,我肚子里的骊珠如何拿得出来还它?」
他头大如斗,正感万分为难,脑海里倏地灵光一闪:「有言道「龙之变化,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吞云吐雾,小则隐芥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不知这条龙能不能变化?」遂朝骷髅骨龙思道:「你能不能变小?如果能,快变与我看。」
心念方动,猛见水中骨龙的身躯乍然收缩,一眨眼便小了近倍,顿时掀扯得水声喧哗波浪四荡,有如潮起。
小玄瞠目结舌,心中惊喜交加,即又思道:「再小一些!」
骨龙果然神奇的又缩小了许多,体积已如江河中的寻常鳄鱼大小,在黑暗中
难以看清。
「不行不行!还要再小,变成最小的让我瞧瞧!」小玄心念电转。
骨龙倏地消失不见,水面上唯余骷髅战车。
小玄东张西望,朝湖面上喊叫道:「你跑哪里去了?快过来给我看看。」
话音方落,猛见骷髅战车掠水飞起,直冲到跟前方才嘎然而止,甩洒得他一身是水。
「到底在哪?」小玄莫明其妙,突见红光闪掠,面前已悬着一条小蛇似的东西,通体血红张牙舞爪,不是骷髅骨龙是什么。
小玄大喜,欢声道:「你有如此神通,这就好办了,从今以后,我们难兄难弟就形影不离吧!嗯,你先歇歇,到我袋里来可好?」说着打开如意囊,将骨龙与骷髅战车请了进去。
虽然骷髅战车没有变小,但以如意囊的惊人容量,收纳起来丝毫没有问题。
忽然一个声音在后响起:「脸也不红,人家可是千万年的岁数,你小子好意思称兄道弟。」
小玄急转回身,见飞萝已经立起,欢叫道:「师叔,你复原了么?」
「哪能这么快,不过总算能运转真气了,接下来会恢复得越来越快。」飞萝微笑道。
小玄欢喜道:「哪还得多久才能完全恢复?」
「大概三、五天吧。」飞萝道,美目掠了披在身上的衣服一眼:「衣服哪来的?」
小玄指了远处一下,道:「那边岸旁有几间屋子,好象是此地渔家的居所,不知是不是因为逃避骷髅祸乱的原故,全都不见了,我就在那里边找了这几件衣裳。」
飞萝哦了一声,游目四顾,这时天已完全黑暗,风也大了起来,吹拂得四周芦苇沙沙作响。
「这里好冷,不如我们去屋子那边避避风。」小玄道。
「嗯。」飞萝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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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拣了间较大的屋子进去,小玄摸索着点亮一盏残油不多的油灯,又去扫净床上积尘,让飞萝坐下,开始在屋中四下寻探。
「你做什么?」飞萝问。
「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小玄应,瞥见屋角放着只缸子,急忙过去,惊喜的发现缸底竟有一点糙米,欢叫道:「好极,找着吃的啦!」
接着又找着了一小篓干菇,却是大泽一带芦苇丛中所产的鸡腿菇,当下洗锅刷碗淘米生火,接又煮粥炒菇,竟是十分麻利。
原来逍遥峰上就这么几个人,自从雪涵与李梦棠出山后,洗衣做饭这些杂务便由小婉、摘霞与小玄包了,至于水若这个千金小姐,则只偶尔扫扫地抹下桌椅罢了。
渔家的居所十分简陋清寒,灶台竟同床榻设在同一屋里。飞萝静静坐着,饶有兴味地望着他忙上忙下。
过没多久,粥已熟煮,菇也炒好,但因找不到油,干巴巴地炒起来,烧焦了不少,小玄用碟盛了,端上桌子,摆好碗筷,帮飞萝舀了碗粥,无可奈何道:「没油没盐,味道多半不好,师叔你将就吃点,肚里边有了东西,才好运功疗伤。」
「嗯。」飞萝应了一声,下床坐到桌边,端起粥慢慢饮啜。
其实以她修至的境界,完全可以依靠培元养气抵御饥饿,但瞧小玄忙得满头皆汗,不忍违拂美意,便打算摆个样子吃上两口。
谁知煮粥的米虽然质地粗糙,但不知小玄怎么弄的,口感味道却十分之佳,热乎乎地喝下去,肚子暖暖的好生舒服,飞萝甚是意外,喝得津津有味。
「只能做得这么稀,米太少了。」小玄不安道。
飞萝摇摇头,嫣然道:「很香呢,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的粥哩,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
「真的?」小玄高兴道:「其实小婉做的粥才最好吃,水量火候什么的都有讲究,我这点本事就是跟她学的,师叔你喜欢吃,以后我再做与你吃!」
飞萝怔怔地瞧他。
「怎么啦?」小玄问,心中一阵莫明乱跳。
「没。」飞萝道,低下头默默喝粥,不知不觉,不知为何,目中悄已潮润。
小玄大把大把地夹菇往嘴里塞,稀里哗啦喝下几碗粥,满足地摸摸肚子,惬意道:「虽然不饱,但肚里边可舒服多了。」
吃完饭后,油灯里的残油已快枯竭,火苗扑跳晃动,随时欲灭。
小玄便去寻找可燃之物,过不一会,从别的屋子抱回大堆木料,却是从家具上拆卸下来的桌椅腿背。
他在屋中腾出一块空地,将木料堆摆成锥状,捏了个火莲诀拂出,火光立时腾窜而起。
小玄有点不好意思道:「没办法,找不到柴禾,只好用这些了。」
飞萝微笑:「小心人家回来,背后咒你。」
「骷髅祸乱非小,不知他们会不会回来呢……」小玄叹了一声,忽然担忧起来:「不知泽阳城眼下如何?我师父她们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了,你已将魔秽大军中最厉害的骷髅巨怪尽数击毁,骷髅老妖又给你六师伯逐走,泽阳城这次多半是保住了。」飞萝道。
「最好如此,我逃走的时候,看见天上的血云正在迅速退却。」小玄道,悬起的心稍微放下了些许。
两人盘膝坐在火堆前,听着屋外的风声涛声,深感暖和舒适,不觉倦意悄悄滋生。
一整天的厮杀与奔波终于过去,此刻的安逸宁静显得无比珍希宝贵。
「小玄……」飞萝沉吟唤道。
「什么?」小玄转头望她。
飞萝道:「你知道七邪覆的来历吗?」
「知道一点,听那觅鼎子老人和我大师姐粗略说过。」
「据传七邪覆能够吸收愤怒、怨恨……残虐等七种邪恶气息,将它们转化成邪力供给所戴之人,是个无比邪恶的宝物,以你今日的表现,亦已证实了这些。」
「是啊,到现在我还觉得怪怪的。」小玄摸摸身上,惶惑不安道。
在他的体内,似乎多了一种以前没有的奇异东西,正在潜伏着发酵着,蠢蠢欲动。
「这面具的威力虽然十分强大,可是绝非什么好东西,在你获取它的威力的同时,它便会反过来控制你、诱惑你去制造它所需要的种种邪恶……」飞萝若有所思道。
小玄突然想起今日在骷髅战车上对她的所作所为,不禁一阵面红耳赤魂荡心跳。
幸好飞萝并没瞧他,继续道:「当年七邪魔君因这恶物臭名昭著人神共愤,最终落得个神形俱灭的下场。」
小玄猛记起雪涵说过,七邪魔君是为玄玄子所诛,心中一阵悸动,几乎脱口欲问。
飞萝抬起头,瞧着他问:「所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绝不要轻易使用这个恶物。」飞萝道。
「好啊。」小玄脱口即应。
飞萝从法囊中取出一张额生七角的墨色面具,正是在骷髅战车上摘下的七邪覆,递与他道:「拿回去吧。」
小玄怔道:「既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我就不要了。」
飞萝道:「我本来也不想将它还给你,因为此物有无数人垂涎,说不定会为你惹来许多麻烦,但你身世已经揭开,日后传出,定是凶险无尽,权衡轻重,我想你还是拿回去吧,带在身上,在万不得已之时,它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小玄接住,本来心中还在犹豫,但在指尖触着面具的瞬间,倏地悸动莫明快美无名,不禁一阵心惊脉跳。
「怎么啦?」飞萝瞧着他的脸问。
「没……没什么。」小玄掩饰道,不知为何,竟不敢把这种奇异感觉告诉她。
「还有这个……」飞萝从法囊中又取出一样物事,却是把小巧的牙骨团扇,做得异样精致秀美,扇面不知由绢、罗、纱还是绫所制,当中似有云雾轻涌光霞隐透,十分玄异。
小玄一瞧便知是个宝物,讶问道:「这是什么?好漂亮!」
「它叫云影,是我采梦蚕丝做的,加持过收纳之法,可以记录文字与图案。
你不是喜欢机关术么?当中收录了我记下的一些相关的技法和心得,你闲暇时自己去看。」飞萝道,说着递与小玄。
小玄大喜,感激万分地接过扇子,奇道:「怎么我只瞧见团团云雾?」
「你不知它的禁制之法,如何瞧得出它的门道。」飞萝道,当即传授给他云影的开启及收录秘诀,又道:「最重要的是,这扇子里还收录了前阵子我教你的借形术,它可使你藏形匿迹,你得尽快学些,才好应付日后的凶险。」
「师叔,你……你不教我了么?」小玄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只能再教你这两、三天,待我功力稍复,就立刻送你去一个地方躲避,日后如何修习全得依靠你自己了。」飞萝道。
小玄一阵失落难过,半晌默不作声,忽道:「师叔,你告诉我玄玄子的那些事吧,我听说,他最后是……是给天庭诛灭的?」
飞萝道:「这些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眼下你只需尽快离开此地,以后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够了。」
「不,你告诉我,我要知道!」小玄执拗的哀求。
「你不听我的话是么?」飞萝拉下了脸,她容颜极美,一绷起来却是令人胆战心惊气魄尽消。
小玄垂头,不敢再闹。
不知何时开始,对这女人,他有一种心甘情愿的服贴怯畏。
「此处绝不能久留,你六师伯的追踪术十分厉害,随时随刻都可能找到这里来,眼下得抓紧时间,我先将借形术中最难懂与最关键的几个地方跟你说说,你一定要仔细听好并牢记心里,日后才能自行修习。」飞萝道。
小玄乖乖应是。
于是飞萝娓娓而述,将借形术中的疑难及关键之处细细分析剖解。
小玄起初还心神不宁,待听进些许,很快就给借形术中的无穷奥妙深深吸引了,只觉此术与所知所闻的一切功法大相径庭,忽然间似乎发现了一个新的天地,对世间万物有了不同以往的认知。
他听得如痴如醉,飞萝却以为他没听懂,道:「此术非同寻常,殊异难懂,你现在不明白没关系,只需记住我说的这些关键便可,日后再慢慢体会。」
小玄忍不住问道:「师叔,这借形术怎么与教中的其他功法完全不同啊?就连灵力运用都有背入门心法。」
「因为,这借形术不是我教的功法。」飞萝道。
小玄「啊」了一声:「这奇术出自何处?」
飞萝一阵出神,凝眸火堆,半晌不语。
小玄忽然发现她面上晕着淡淡的嫣红,心中越发好奇。
终听飞萝道:「这个你不用知道,还是抓紧时间听讲吧,对了,哪里不懂,可趁现在就问。」
小玄于是不时发问,竟非无的放矢,所问几乎皆是根本或关键之处。
飞萝一一细答,心中暗暗吃惊,怔怔地望着他,翦水眸中似有什么在悄悄盈溢。
这一教一学,不知不觉便已过去了大半夜。
飞萝呼吸突地一阵急促,闭目狠喘。
「怎么了?」小玄吃了一惊,赶忙上前扶住。
「没什么。」飞萝摆摆手,面上现出疲乏之色。
小玄瞧得心中大疼,道:「你身上有伤,还是先歇息吧!明天再继续教我好了。」
飞萝亦觉有些支撑不住,点头道:「嗯,你自己也去歇息去吧。」说完由小玄扶到床上,又再盘膝打坐运功疗伤。
小玄往火堆中加了些木料,将火拨旺,这才轻轻带上门,找了另一件屋子睡下。
这一夜,梦竟不断,所梦稀奇古怪纷乱杂陈,狰狞的面具、绝色的容颜还有张牙舞爪的骷髅骨龙如浪花泡沫般交叠滚涌,时而惊恐暴怒如痴似狂,时而旖旎甜蜜销魂蚀骨。
第十回芦花飞雪
倏一下天崩地裂地动山摇,然却无声无息,所有物事开始可怖地慢慢解体,分化……直至灰飞烟灭。
小玄乍然睁眼,望着残旧破败的屋顶,犹分不清梦里梦外。
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待到确定身在何处,这才发觉背后已是汗湿一片,加上昨日激战中沾染的尘埃血沫,只感浑身上下俱不舒服。
「怎么会做这么古怪的噩梦……」他呆呆发愣纳闷许久,头昏脑胀地走出屋子,见天已朦朦发亮,想起飞萝,急忙过去看她。
谁知推开虚掩的门,却不见飞萝,屋子当中唯余将熄的火堆。
「师叔!师叔!你在哪里?」他大声叫唤,却不闻回答,心中惊了起来,急忙一间间屋子寻找,但仍不见美人踪影。
「不会是来了敌人吧?还是六师伯追来了?不对不对!六师伯来了也该捉得是我啊……」他惶恐地胡思乱想,又奔出屋,沿周围一边高唤一边寻找。
待到水边,终于听见一声娇喊:「我在这呢。」
小玄赶忙转过头,循声望去,远远眺见岸边停靠着条小小渔舟,其上倩影一条,正似飞萝身影。
他急奔过去,只见飞萝坐在舟头,正用手梳拢披开的如云乌发,心头顿松,道:「吓死了我,你怎么一大早就跑这来了?」
飞萝微笑道:「一身好脏,难受得很,所以下水去洗了个澡。」
小玄这才发觉她已纤尘不染,凝乳似的肌肤晕晕透彩,一头秀发乌黑亮丽,其上犹挂点点水珠,晶莹欲滴。
「师叔,看上去你精神好多了,伤势怎么样?」小玄高兴道。
「调息了一晚,又恢复了许多。」飞萝边说边倾斜身子,把头探出舟处,双手用力绞拧头发,无数颗水珠子如散开的珍珠串般挤了出来,叮叮咚咚地落在水面。
小玄呆呆地瞧着,只觉美极。
「干嘛?」飞萝问。
「没……没有。」小玄支吾道。
飞萝似有若无地横了他一眼,依旧专心致致地梳理头发。
「哇,这船上有渔网!」小玄忽叫。
「嗯?」
「可以改善改善胃口了,做烤鱼我最最拿手!」小玄欢声道。
小玄摇舟离开岸边,一路仔细观察水下,终于找到鱼多之处,将网抛出开始捕鱼。
此时晨雾未褪,轻烟薄乳般瀰漫在湖面上,把远处迷濛成茫茫一片,四下宁静如梦,咿呀橹声清晰可闻,偶尔有风,夹带着凉润润的水气轻轻拂过,令人神清气爽。
飞萝已梳理好头发,用一条帕子随意扎起,斜倚船头嫣然瞧着男儿捕鱼,不时闭上美目深深呼吸,似乎很享受此刻的一切。
小玄忙乱一会,连下数网,却没捕着几尾鱼,纳闷道:「怎么回事?水里明明有许多鱼呀,敢情这里的鱼比较狡猾?」
飞萝噗哧一笑,道:「你学过捕鱼吗?行行有门道,以为有网就一定能捕着么?」
小玄老脸一红,他在逍遥峰上的溪流中捕过鱼,但却从来没有使用过渔网,盯着水底下游来游去的条条肥鱼,恶狠狠道:「不信捉不住你们!」
说罢脱下衣服,就往水里一扎,却是亲自追鱼去了。
过没片刻,一条条大鱼便从水里抛上船来,鲜活无比地在舱里乱蹦乱跳。
以小玄的身手,加上水若偷偷教给他的分水诀,捉几条鱼自是不在话下。
飞萝给水溅着,蹙眉唤道:「够了!够了!你吃得了这么多吗?快上来,溅我一身水啦!」
小玄却仍在水里扎进扎出,真个鱼龙滑翔浪里白条,欢叫道:「水真好,凉到骨子里去啦,我亦要洗个澡。」
飞萝笑盈盈地瞧着,忽然不知想起了什么,目光渐渐凝涩,整个人竟似痴了般,倏地晶莹闪动,却是一颗泪珠子滚下腮来。
小玄终于耍足玩够,猛地跃上舟来,带起的水花溅洒得美人一身淋漓。
飞萝慌忙拭泪,发嗔道:「你坏蛋啊!故意溅我是不是?」
「哎呀,不小心的,我帮你擦擦。」小玄笑嘻嘻道,忙从身上掏出手帕,蹲跪下去正要擦拭,却突然呆住,眼睛定定地盯住了她。
飞萝怔了一怔,不觉用手背又抹了下面颊,但却发现男儿仍然目不转睛,蓦尔意识到,男儿的视线并非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她身上给水溅湿,玲珑线条勾勒毕现,到处散发着撩人的诱惑,最要命的是,她今早没束抹胸,酥胸的峰际尖尖凸起,湿透的一边还隐隐透出了乳晕的颜色来,尽管淡淡的、模糊的。
但小玄的目光如铁遇磁石,已给死死地吸附在那儿。
飞萝心慌地坐起,敛了敛高耸的酥胸,一时不知该把身子如何摆放。
此时的她虽然穿着渔家的粗布衣裳,然却丝毫无损倾城颜色,非但如此,反给那粗劣的布料衬得肤滑似缎肌嫩如酥。
小玄口乾舌燥,望着湿透的娇躯,颤着手帕,不知该擦哪儿,从哪开始。
「我自个擦。」飞萝低嗔,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帕子。
谁知此举如同点燃了火药,小玄倏地爆发,一把扑抱住她,在她腮侧颈里如火乱吻。
飞萝轻轻喘息起来,娇躯在男儿的紧紧箍锁中不住轻颤。
好像没被拒绝哩?小玄越吻越激动,两手开始到处乱摸乱探。
飞萝竟仍没有挣拒,只把手搭在他的腕上,犹豫而无力。
小玄惊喜交集,益发恣意放肆,手突然钻入了美人衣中,捉住一只肥美无比的巨乳大力揉捏。
飞萝轻哼了一声,双颊霞生,艳不可言。
小玄越喘越重,从她颈子里抬起头,嘴里浑浊地咕哝了一声:「师叔……」
目光似在央求。
「嗯。」飞萝咬唇低应,若应允。
两人凝目对视,目光不约而同地滑落到对方的唇上,彼此受到诱惑般慢慢靠近。
在碰触着的刹那,小玄如遭电殛,这一瞬,他知晓,这个女人已经牢牢印铸在他的魂魄之中,从此无法抹掉无以忘却。
两人黏粘在一起,唇齿相依津液交会,彼此在对方的嘴内柔情蜜意地翻搅索寻挑逗撩拨,久久不舍得罢休。
飞萝情动似极,丁香勾诱间,双臂亦悄悄地环上了小玄的脖子,彷彿要将他缠住锁住。
小玄将她压倒下去,颤着手慢慢为她松衣解带,没有抹胸束缚的耸峰最先跑了出来,弹弹颤颤地傲立在男儿眼前……
不知何时起了风,青幽幽潮润润的粽子般的芦花香气扑入鼻中,叫人闻之欲醉。
直至周围沙沙轻响,迷醉的两人这才发觉,小舟已给风吹入了芦苇深处。
飞萝赫给剥得一丝不挂,凝乳般的娇躯在浓浓的绿色中白晕晕的无比惹人,那勃翘在豪硕惊耸的乳峰上的诱人奶头,那镶嵌在平滑细腻的小腹间的迷人脐眼,那坟鼓在娇嫩肥美的雪阜上的撩人腴团,无不是粉雕玉琢浑若天成,让人惊叹造物之神奇天赐之奢侈。
小玄粗喘地耸刺着,眼睛一遍遍扫视着她的胴体,不时翻指拨细细究探,似要将身下美人的每分每寸印入脑海铭刻心中。
飞萝眸中尽是盈盈水波,媚得惊心动魄地嗔视着男儿,任由他寻幽探秘恣意戏耍。
小玄忽从花溪里揉捻出一粒妙物来,大小竟如童指,肥美嫩滑奇趣无比,这东西,他依稀记得水若只是小小一粒,摘霞和夭夭则是几乎瞧之不见,突然想起了小婉来:「只有她略可一比哩……」
飞萝腻声颤哼,身子难耐地扭动起来,惹得男儿百般怜惜。
小玄心中销魂,抽耸越来越剧,小舟亦摇晃得越来越厉害,飞萝双乳摇曳不止,荡出波波火辣辣的勾魂雪浪,看上去明明沉甸甸软颤颤,然却似有什么无形的支撑,任凭如何激烈甩晃如何发狠揉握,始终都会归复原状,依旧高高地尖挺耸翘。
但那熟桃般的饱满,那梨子般的娇翘,那脂膏般的肥腻,又会惹人去再次欺凌蹂躏,难休难止。
「这么胀……这么沉……真是跟水若摘霞和夭夭她们天渊之别啊……」小玄上下其手,心疼却发狠地用力捏揉,把美人的酥乳捏揉得千奇百怪,哪管指掌早已给那娇娇弹弹、滑滑的乳肉酥掉麻坏。
「不要啦……那……那儿别……用手……好难挨的……」飞萝嘤咛,两腿突然合闭,紧紧地夹住了在花溪里顽皮的手指。
「不许动!」小玄叱喝,居然声威慑人。
飞萝愣住。
小玄强横地将她两腿掰开,开开地分架在两边舷上,然后盯着她那汁水淋漓红脂绽吐的花苞,照旧棒挑指嬉纵情耸耍。
「真……真像……」飞萝怔怔地瞧他,玉颊重重染霞,连脖颈胸口都绯红了起来,蓦地娇娇一颤,花底汁滚蜜涌,淋得男儿手指尽湿,更黏涂得两人交接处泥泞不堪。
小玄只觉她花内滚烫似融软嫩若烂,蛤口却紧紧箍束,催人欲泄,抽插间巨茎猛得爆发,露出了玄阳盘龙杵的真正面目。
飞萝闷唔一声,刹那间,强烈无比的感受让她彷彿看见了瓤内的细幼皱褶给撑开给熨平,看见了娇嫩花心被撞扁被顶歪,只美得香魂欲化无以复加。
小玄宝杵暴涨,愈感女人的窄紧软烂,腰杆下下发力,千戳百椿。
飞萝螓首横摆,吹弹得破的粉靥死死贴在粗糙的甲板上,分架在两边舷上的两条象牙般的美腿时伸时缩,两只晶莹剔透的白足时弓时挺,片刻无歇撩人万分。
小玄受不了她这模样,越发长击猛抽记记尽根,捣得美人水响不绝,花底融掉一般,红红粉粉粘粘黏黏地与肉棒纠缠不休。
飞萝牝麻蕊酸,丢意渐生,她身怀秘技,真气亦已恢复了些许,但此刻心头懒懒融融,半点不愿施展手段,倏给男儿一下狠挑,准准地戳在嫩心之上,痛得腻啼一声,娇躯猛地从甲板上弓起,滚烫粉额直顶到男儿的下巴,凝滞了须臾,便哆嗦哆嗦地丢了。
小玄猛给一泡烫乎乎的浆汁淋着,急忙俯头去瞧,已见米粥般的稠浆从肿胀的蛤唇间滚溢而出,白花花地涂了自己一茎,想起绮姬说过女人在最美、最快活之时才会流这东西,心中销魂,差点就跟着射出精来,突尔记起亭子那次的窝囊情形,心中一动,急忙暗提真气,使出了绮姬教他的九鼎还丹诀,果然立见奇效,尽管泄意翻涌,却没半点走漏。
「别……别动……」飞萝弓着身子嘤咛,虾子贴偎男儿胸膛,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
小玄见她娇媚万分,又给两只滑溜挺翘的嫩乳在胸前不住地蹭来刮去,只爽得筋麻骨软,如何甘愿停下,反更大耸大创,似要将美人的嫩心椿成碎瓣方快。
飞萝丢得天昏地暗,双手彷徨欲推,却给男儿一把擒住,蓦地奶头奇美,两乳抽搐了起来,赫见数股细细白浆射出,竟是又出了乳华,顿时满舟奇香,蚀人魂魄。
小玄的九鼎还丹诀不过是初学乍练,给这上下交攻,哪里还顶得住,狂烈无比地急耸一阵,突俯下首,吻住美人檀口,身子倾力一耸,巨杵拚死一送,几将美人顶出舟外,终于洋洋大泄。
飞萝失声娇啼,上边身子已给推出了舷外,云发半坠浸入水中,双乳犹沥沥不止,激越的浆柱冲刷着男儿的胸膛,旋又流淌回自己身上,再滑过锁骨肩窝滴落水中,立时惹来许多大小鱼儿,竟然聚集在周围唼喋争抢,吃了这本该是太乙大罗享用的极品宝浆。
小玄满怀麻暖,欲焰千丈,盯着美人如恸似泣的花颜,久久无法止住激射。
两人尽压一侧,差点弄翻了小舟,但此刻谁会理睬。
风虽仍柔,但却密了起来,略带淡紫的粉白芦花纷纷扬起,蓬蓬松松地在空中随风飘舞,雨丝般洒落两人身上。
「想来这就是芦花飞雪了,果然好美……」小玄仰面朝空喃喃道。
飞萝不言不语,美目迷离地给他揽在怀里,娇躯有如抽光了骨头瘫软似泥。
「我二师姐说,这是一生中必看的美景之一,她说哪天要带我看的。」小玄自言自语地接道,满怀伤感。
飞萝仍不说话,只从他怀里抬起脸来,悄悄地凝视着他。
小玄若有所觉,低下头瞧她。
他的手臂环着她的腰,她的发丝缠着他的颈,肌肤廝磨汗水交融。
飞萝把眼转开,颊仍薄晕,依旧慵懒妩媚。
这个平日里精明刚强雍容自若的女人,此刻竟是如此的娇弱不胜羞涩撩人。
「师叔……」小玄怦然心动低低声唤,正想说什么,却听飞萝轻嘤道:「别说话。」
小玄一阵恍惚,心中有种不真实的销魂,底下头去,吻过发丝、额头、眉毛,鼻尖……最终又与美人的香唇粘吻在了一起。
缠绵了不知多久,小玄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师叔,你到底要送我去哪?不去行不行?」
「不行,一定要走!」飞萝立时斩钉截铁地应,「你一定要走,你记住,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给人捉去凤凰崖,不能见到教尊……」
小玄盯着她,心中万分不舍。
飞萝似乎瞧出了什么,低低声道:「你放心,日后我会去瞧你的。」
淡淡一言,却盈着无边情意,小玄心头酥悸,拥紧她又是一轮深吻狠吻。
「师叔,我……我……」他含糊着哼吟。
「嗯?」
「我……我还要……要……」小玄浑浊着声。
「嗯。」
「我还要你!」
「那你就要呗,要够够的,过两天,你想也没有了。」美人竟火辣辣地应。
小玄心中一颤,越发情炽似火。
飞萝亦火热回应,比先前更加放开热烈。
「师叔,你……你这里……这里怎么会……」小玄盯着她的乳峰喘息,指尖揉捻着两颗肿胀未褪的娇翘奶头,周围的朱晕似仍比平时扩大了些许,其上残着快要乾透的薄薄腻浆与浓浓的香。
「喜不喜欢?」飞萝满面晕红。
「爱死了!」小玄又俯下了头,把唇罩了上去……
这一次小玄越发强悍持久,在快坚持不住时又暗地里使出了九鼎还丹诀。
而飞萝似欲喂他个够,只是一味示弱,任由男儿恣意采撷大快朵颐,至始至终不愿施展丁点秘技,是以连连败退,丢得死去活来。
「好厉害,我不能了。」飞萝开始讨饶。
「以后还敢不敢笑话我?」小玄满心兴奋。
「什么?」
「亭子里那次。」小玄凶巴巴道。
飞萝这才明白过来,掩口一笑,赶忙摆出畏怯可怜的模样:「不敢啦。」
「还敢笑,看来心里边不服哩!」小玄怒喝,心中无比渴恋,依旧百般呈狂。
直至近午,日头渐烈,小玄方肯罢休,心满欲足地载着一舱鲜鱼和宛如醉酒的美人往回划。
孰知这一带的芦苇繁密非常,水道交错纵横,竟然在芦苇中迷了路,半天没能划出去。
小玄踌躇了一阵,正想召出骨龙飞上空中观察,突见天边滚来大片黑云,转瞬便遮住了烈日。
他心中奇怪,腕上一紧,忽给拉坐下去,见飞萝面现紧张之色,竖指唇前,示意他莫要出声。
黑云在空中来回滚涌,迟迟不去,这时,北面天边又现出数道光芒,朝着这边迅速掠近。
小玄与飞萝伏低身子隐于芦苇丛内,心中齐生不祥之感。
黑云中倏有狞声厉喝:「站住!来者何人?」
数道光芒掠至近处,小玄这才瞧清原来是一口青剑、一支如意和一辆由白虎牵拉的车子,其上皆立人影,有人高声道:「吾等乃陷云谷练气士青不留、问心观水云道长与及无尘寺的诸位圣僧,你们又是何人?」
黑云中的声音道:「我们便是七绝界怒天元帅麾下之五虎将,你们来这干嘛?」
「吾等得知妖邪余孽现世,特地赶来捉拿!」青剑上有人道。
小玄心中一惊,转头与飞萝对望了一眼。
飞萝惊疑思道:「这短短时间,六师兄定未回凤凰崖,小玄的身世怎会这样快就传开了?」
「哪个妖邪?」黑云中有人问。
「此事与贵界无关,不劳垂询。」青剑上那人冷泠应道。
「怎么无关!敢情你们是来抢那先天太玄的么?」黑云中的人喝。
小玄不觉摸了下肚子,猛然发现焰浣罗已经不在,想是昨日丢在骷髅战车上了。
对面一时哑然,沉默了片刻,有人道:「莫非你们亦是为此而来?」
「我们才不稀罕那东西,只是我七绝界与玄玄子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的后人我们自是不能放过!再者听闻七绝圣覆在大泽中现世,我们奉命赶来瞧瞧真假。」
「这么说,你们是要跟吾等过不去啦?」白虎车上的人森然道。
「嘿嘿,七绝界的厉害谁人不晓,知趣的快快滚蛋!」黑云中有人笑喝威胁。
对面众人齐现怒色,有人大声叱喝:「以为谁都害怕七绝界么?吾等今日就来会会!」一时剑拔弩张。
「哼!看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快快打起来吧……」小玄心中暗盼。
就在这时,整个天空突然亮了一下,瞬见大片大片的云彩从极高处降下,霞光道道金芒隐闪,惹得空中众人纷纷讶望。
一个响彻天地声音破空荡至:「吾等天兵,奉天王之令,特来取上界之宝归位!下界仙魔,无关人等,速速回避!」
小玄目瞪口呆,飞萝侧是面色苍白。
空中众人皆俱一凛,面面相觑。
云雾蒸涌散开,当中现出数百兵将,个个周身金甲杀气腾腾,为首一将,骨秀颜清神俊非凡,肤如白藕身若童子,大声喝道:「天罗地网将架,尔等还不快走!」
空中众人一阵犹豫。
「再不走者,即诛不赦!」那将怒容满面地喝,口中念念有词,倏把身子一摇,震响声间中,赫已变成了三头八臂,面改蓝靛,发换硃砂,手上分持着数般神兵宝器,正是阴阳两剑、火尖双枪、混天绫、乾坤圈、金砖与九龙神火罩,脚下也现出一对烈焰腾窜的火轮子来,周身丫丫叉叉光芒闪掠,慑人魂魄。
空中众人,无不胆战心寒。
「风火轮……火尖枪……是……是天王三太子哩。」有人颤道,面对这三坛海会的大神,终于无人敢再坚持,纷纷调头急退,转眼间走得乾乾净净。
「他们要……要取什么上界之宝?」在芦苇丛里的小玄低低声问。
飞萝垂眼望向他的腹部,一脸黯然。
「就是这个?先天太玄是上界之宝?」小玄直吸凉气,声都抖了。
「不清楚,据说曾是。天庭说它是天界之宝,西方说它是佛门之物,就连妖界魔界亦自称是他们的。」飞萝无力道,她暗运灵力,惊喜的发现,已经恢复得足够召唤出一次崑崙奴了。
「不知他们会不会发现我们?」小玄心中尚存一丝侥倖。
却听飞萝毅然道:「我去缠住他们,你快走,乘骨龙走!快!」
小玄心头凉透,却坚决道:「不!我不一个人走!」
「走!听话!等天罗地网架起,那就迟了!」飞萝急道。
「不!」小玄悲哽,飞萝不久前才杀了员雷府神将,天知道落在这些天兵天将的手里会怎样。
「你放心,他们要捉的是你,我不会有事的。」飞萝微微一笑,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如水的眸子里尽是深深情意,柔声道:「我不在,你自个一定要小心。」
小玄怔怔瞧她,一个哆嗦,泪已流下。
第二部亡命天涯
第七卷风云际会
第一回葫芦镇
瞧见男儿流下的泪水,飞萝心头一阵悸颤,用指帮他轻轻抹拭,声音更是温柔:「傻瓜,天庭素与我教交好,不会太过为难我的。」
「可是你不久前才杀了一员雷府神将啊。」小玄哽声道。
「那家伙不过是个小小毛神而已,况且这帮天兵明显是冲着你来,并不一定知晓此事。」飞萝望望天空,见云团越移越近,心中焦灼,急又催促:「快走!
要不真的来不及了,天罗地网一旦架起,那时插翅难飞!」
小玄毅声道:「我召骨龙跟他们拼了!」
「不成的,这哪吒乃是上界猛将,降伏过七十二洞妖魔的三坛海会大神,连四海龙王都不是他的对手,你那条龙虽然厉害,但又如何比得上四海龙王?」飞萝从鬓上拔下紫犀钗,道:「若我身上无伤,倒可与他周旋一番,眼下只盼能阻他稍瞬,你一定要瞧准时机冲出去!」
「可是……不行不行!我绝不能看着你为我冒险。」小玄连连摇头,心念急转拚命想办法。
「你再婆婆妈妈,我可要生气了!」飞萝沉下了脸。
小玄心中又疼又急,额头汗珠直冒,蓦地灵光一闪,兴奋叫道:「有啦!瞧瞧这个能不能救我们……」
「什么?」飞萝呆了一呆。
小玄迅启如意囊,从囊里摸出一道符来,接着口中唸唸有词,将符扬空甩去,骤见周围景象扭曲起来,宛如一阵水波缓缓荡过,两人连小舟已给笼罩在一粒水泡状的完全透明的奇妙东西当中,无数细小的符菉图案从水泡上滚涌而出,有如浪花般瞬生瞬逝。
「隐形符?」飞萝诧色道。
小玄点头道:「这符叫做「空空如也」,有隐形匿物之功,不知能不能帮到我们?」
飞萝凝目细观那些符菉图案,神情越来越讶,道:「好神妙的符儿,灵能特异宫格繁奥,绝对是上上之品,你怎会有这样的符?」
「就是上次去巨竹谷,在谷中遇见的那个灵竹族姑娘送给我的。」小玄答。
「原来是妖圣的符!难怪有此奇功。」飞萝不由赞叹。
就在这时,空中紫云分流而动,在上方散布开来,渲染得天空异样瑰丽。
两人一阵紧张,飞萝压低声道:「定是在寻找我们了……」
小玄合掌默祈:「玉皇大帝阿弥陀佛南无观世音菩萨,求你们千万保佑我们别给发现……」念到这里,猛然想起玉皇大帝正是这帮天兵天将的主子,说不定就是他派人来抢先天太玄的,又怎会保佑自己,赶忙啐了一口:「你这老家伙一边凉快去!」
一团紫云冉冉降下,在两人上方十余丈处缓缓盘旋,云上的七、八名金甲天兵须发可见,个个正柱着刀斧俯面朝下仔细观觅。
小玄同飞萝屏息静气,纹丝不敢动弹。
在这短短的片刻,两人犹如渡过千百年般漫长。
小玄虽知婀妍的符神异奇妙,但此刻面对的乃是上界天兵天将,心中丝毫没底。
几名天兵的目光掠过飞萝与小玄隐匿之处,却皆无甚异样之色,驾着紫云在他们顶上盘旋了一阵,慢慢移向别处。
小玄暗暗惊喜,对飞萝低声道:「这隐形符果然有用,看来瞒过他们啦!」
飞萝忙竖指唇前,示意他莫说话。
又过了片刻,四处盘旋的云团纷纷上升,在高处聚回一处,显然皆无收获,在空中停留了须臾,终向远方徐徐飘去。
「他们走了!」小玄大喜,就要立起,却给飞萝一把拉住。
「别动,他们还没走远,百十里的内动静逃不出他们的耳目。」飞萝小声道。
小玄赶紧坐回舟中,耐心等待。
芦苇荡的风再次大了起来,无歇无止地扬起满空芦花,如雪似雨般轻盈盈地曼妙飘舞,有许多穿透过水泡状的隐形罩洒落两人身上。
小玄初时还紧张不安,但很快就在飞萝的凝视中安静了下来,他贴近过去,拥住了那柔软且温暖的丰腴娇躯。
飞萝静静安坐,任他抱着,玉首轻轻枕在他的肩膀上,丽眸微眯,似在聆听风拂花舞的美妙声音。
小玄享受极了这刻,他沐浴在芬芳之中,鼻间除了美人身上固有的甜腻馥郁,还多了一种浓浓的奇异香气,如醍醐似琼浆,叫人疑置瑶池仙境。
这正是飞萝先前走漏了乳华的味道,小玄深深吸嗅,不觉魂酥魄醉。
飞萝察觉,不由香腮晕桃,一头钻入他怀里,将滚烫烫的面颊贴埋在宽健的胸膛上。
小玄仰面朝空,望着花飞花舞云卷云舒,只盼就这么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太阳渐渐西斜,光芒从耀目转为柔和,最终以艳丽绝伦的姿影沉入了远方的粼粼水面。
湖上黑暗下来,因为风声,四下显得异样静谧。
「冷吗?」小玄轻声问。
飞萝摇摇头,道:「这么久没动静,估计他们已走远了,我们也离开这里吧。」
「还回渔家去吗?」
「不,此处不宜再留,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可是你身上的伤还……」
「管不了这些了,只有尽快赶到葫芦镇,你才能安全一点。」
「葫芦镇?那是个什么地方?」
「去到那里,你便知了。」飞萝从舟上立起,道:「你把骨龙车子召出来吧,不过别让骨龙变得太大,以免招惹有心之人。」
小玄心中一动,道:「对啦!我还有辆车子,你瞧瞧如何。」说着打开如意囊,念动禁咒,旋听数声悦耳嘶鸣,却是将鹿蜀车召了出来。
飞萝微诧,美目盯着牵拉车子的四头奇兽:「是鹿蜀?」
小玄得意洋洋地点头,道:「不如我们坐这辆车子吧?它的速度也很快,但比起骨龙,它们不会太过招摇。」
「你怎有这辆车子?」飞萝问。
「贺天鹏送的,上次在巨竹谷里,我救了他的小命。」小玄道。
飞萝一听,立时猜着了几分,睨着他道:「他才没这么大方,定是你勒索人家的吧?」
「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呐!」小玄嘿嘿一笑,抱起美人跃上车子,右臂扬处,八爪炎龙鞭从袖中疾旋而出,在空中炸甩出一朵焰火。
四头鹿蜀即时腾空而起,眨眼已离水面数丈,载着两人驰掠向天际。
「那葫芦镇离这有多远?往哪走?」小玄问。
飞萝指点了个方向,道:「大概有几百里吧,鹿蜀的速度还可以,估计两、三个时辰就能赶到。」
车子越驰越快,突然间,前方空中紫芒大亮,有人高声大喝:「来者何人?」
两人朝前望去,只见一团紫云从黑暗中灼灼现出,其上立着十余个披挂金甲的天兵天将,不禁大吃一惊。
「天呐!这帮家伙还没走……」小玄白着脸低声道。
飞萝从上拔下紫犀钗,扣于指掌间,悄声道:「准备好,我们冲过去。」
「吾等乃上界天兵,前面车子速速停下!」紫云上一员天将威喝。
「冲!」飞萝轻喝。
小玄猛地甩鞭,驾御车子斜斜就朝紫云下方驰去。
孰知那些天兵天将反应极快,有几个即时纵出紫云,挥舞兵刃跃下拦截,为首的天将厉声大喝:「呔!吾等在此,安敢逃逸耶!」
鹿蜀奔势极快,小玄见调头已迟,遂驾车直撞上去。
众天兵天将纷纷怒喝,旋见寒芒乍掠,数杆长戟闪电般搠了过来。
小玄疾提真气,只听「轰」的一声闷响,甩出的八爪炎龙鞭爆出熊熊烈焰,赫如火柱般粗巨,瞬将袭来的数杆长戟扫得东倒西歪,他怔了一怔,也无暇细想为何威力强至如斯,脚下稍点,整个人已从车座跃到一头鹿蜀的背上,手中宝鞭痛烈挥击,杀得几个天兵四散退避。
鹿蜀车趁隙一冲而过,旁侧天将勃然大怒,高擎巨剑奔雷砍至,蕴蓄着强大
法力的剑身拖曳出道道蓝色光芒。
「小心!」飞萝叫,扣在手里的紫犀钗正欲射出,却见小玄迅如鬼魅般回身旋臂,鞭若火龙疾噬,竟一下子绞飞了那天将手上的巨剑。
天将大吃一惊,正欲急退,已给炎龙鞭重重地抽击在胸口之上,只听「乒」
的巨响,胸前的护心镜四下炸碎,整个人晃了一晃,兜头就从半空栽落。
眨眼间,鹿蜀车已远远抛离了众天兵,风驰电掣朝前疾驰。
「这些天兵天将怎么这般不济事?」小玄懵道,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不是他们不厉害,而是……」飞萝望着他沉吟道:「你的功力好像提升了很多。」
小玄心里一阵兴奋,有些得意忘形地笑道:「在小圣爷爷跟前,天兵天将也不过如此。」
「不过,这并不见得是好事,我猜是那七绝覆的原故。」飞萝面露忧色道。
「七绝覆的原故?」小玄不解。
「传说七绝覆能吸取天地间的七种邪恶气息,转化成魔力供给所戴之人。」
飞萝顿了下,接道:「我想,定是因为泽阳一战中你戴着七绝覆,在战场上吸收了大量夹缠着愤怒、怨恨……残虐等血腥杀戮之气,所以功力急剧提升了。」
小玄张口结舌,心中已相信了八九分。自打泽阳城一战之后,他就觉得浑身充斥着从未有过的力量,有如大海般汹涌澎湃,但心绪却是莫明难宁,譬如昨夜就做了那个奇怪的的梦。
「七绝覆果然非同小可。」飞萝道。
小玄干笑一声,道:「即便如此,也是好的,无论如何我的功力提升了。」
飞萝凝眸望他道:「你的功力虽然提升了,但依靠的却是诸种邪力,这会对你以后的修行带来很大的隐患,更令我担心的是,这些邪力可能会影响你的心智,使你偏离正道步入歧途。」
小玄愈听愈惊,面上仍故做轻松,笑道:「我以后不戴那面具就是。」
飞萝点头道:「不到万不得以,你就别碰那东西。」她将紫犀钗插回鬓上,眺目四望,指了个方向道:「往那边,我们绕个圈子再去葫芦镇。」
小玄心知此举是要摆脱追击,当下依言将鹿蜀车调转了个方向。
接下两个时辰里平安无事,山山水水一一掠过。
飞萝在车上盘膝打坐,抓紧时间运功疗伤。
「看来没事了。」小玄欢声道:「葫芦镇快到了没?」
「到了,就在前面。」飞萝道。
小玄抬眼望去,见前面横着一座大山,迷惑道:「我怎么没瞧见什么城镇呢?满山都是石头树木嘛。」
「镇子在山谷里边,你把车升高,待到峰顶时就能瞧见了。」飞萝道。
小玄御车上升,飞上峰顶,前方豁然开朗,果见群山当中有个空阔大谷,透过飘浮的薄薄云雾,可见谷地上河道纵横交错,房屋星罗棋布,间有灯火点点,依稀是个城镇模样。
「好奇怪的地方,四周都是高山,这城镇好像没有出入之路啊?」小玄诧异道。
「有的,而且还不小,能供规模很大的商队通过,但隐藏在山腹里边,且设有岗哨,常人是进入不了这里的。」飞萝道。
「常人到不了这里?这葫芦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小玄更加好奇。
「说起另外一个地方,你可能就知道了。」
「什么地方?」
「水晶潭。」
「啊!是地界一十九灵脉之一的水晶潭吗?」小玄失声叫道。
「嗯,水晶潭就在这葫芦镇上。」飞萝指着下方道:「你瞧,那反光的地方便是。」
小玄俯首望去,果见在镇子的中心有个闪亮小点,似乎是个池潭,因为距离甚远,难以判断大小。
「听说一十九灵脉皆有仙魔守护,比如梦巢是我们玄教,快活泉是妖界,太碧是七绝界,守护这水晶潭是哪派仙魔呢?」小玄问。
「这千年来,占据此处的是截教门人、通天教主的故友空空老仙。」
「啊,是这位圣祖!」小玄心中一震。
「据传此祖当年看破万仙之劫,于封神期间,至始至终闭门不出,是以截教之中,只有他逃得一辱。」飞萝继道。
「啊!如此说来,这位圣祖岂不是比通天教主还要高明?」小玄道。
「据传他的修为不在通天教主之下,当初加入截教只是为了要窥探鸿钧道术,而且他素来心性淡泊,只好参玄悟妙,比通天教主看得多一点远一点也不奇怪。」飞萝道。
「了不起!了不起!」小玄由衷大赞。
「这还用说,当日封神劫后,通天教主随鸿钧归去,截教已日渐式微,但空空老仙占据这水晶潭后,天上地下,再无哪个敢妄图染指此处,而且截教的元气也开始迅速恢复。」
小玄忽问:「师叔,你认识这位圣祖吗?」
「我连见都没有见过,又怎认识得到这位圣祖。」飞萝摇头。
「那……这地方可以随便来么?」小玄道。
「空空老仙极喜奇珍异宝,因此以这水晶潭做诱饵,建造了这个镇子来收集天地间的珍宝,此处凡人知者寥寥,但于神、仙、妖、魔诸界却是大名鼎鼎,建镇之日起,已有无数仙魔精怪来此炼造、交换宝物与买卖各种珍稀材料,有的甚至在此安居置业,如今这里已成了令诸界炼材师、炼器师、炼符师、御甲师、灵兽师、炼气师、阵法师、机关师……还有珍宝商留连忘返的乐土了。」
「以水晶潭做诱饵?」小玄一时没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嗯,水晶潭所出之泥名曰「水晶淖」,对炼铸具有独特的辅助功效,同我们梦巢所产的青锳一样,都是绝佳的炼宝材料,而且因为有了水晶潭,这一带不知何时形成了个奇异的结界,只要在这个结界的范围内,许多原本性相、品质相互冲突的材料都能融合与稳定,至今已有许多在别处炼造不出来的法宝、神兵在这里炼造成功了。」飞萝解释道。
「原来水晶潭有这个妙处,难怪能吸引这么多人来!」小玄听得大为兴奋,心想当日在逍遥峰上呕心沥血炼造出来的无敌大将军之所以反噬,很可能就是李梦棠指出的赤蟒信跟琰精相冲突的问题,假如当日能到这葫芦镇来,耗费了他无数珍稀材料的无敌大将军也许就能炼造成功了。
「不过,这葫芦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来的。」飞萝道。
「哦,什么人不能来呢?」小玄问。
「这里仙圣道俗可进,妖魔鬼怪可进,但阐教门人、西天僧佛及天庭诸神不能进。」飞萝答。
小玄脱口欲问,旋即明白,道:「这是因为当年的封神之劫么?」
飞萝点头。
小玄想想又道:「阐教门人、西天僧佛与截教有隙,不让他们来我明白,可是天庭的人为什么也不能来呢?」
「因为天庭之中就有许多阐教门人,又与西方交好,且今已隐隐为这二教所控制。」飞萝答。
「啊!」小玄叫道:「我晓得了,你带我来此,就是因为这个原故!」
飞萝微笑道:「不只如此,我们还要在这里找一个人,只要他肯答应保护你,许多人就奈何不了你了。」
「是谁?」小玄忙问。
飞萝不答,只道:「好了,我们下去吧。」
突然间,远处天边火光一闪,两人怔了怔,尚未回神,又见火光在漆黑中闪了一下,只是这次近了许多。
飞萝面色一变,道:「快走,有人追来了!」
小玄赶忙挥甩炎龙鞭,催赶鹿蜀朝谷底驰去。
就在这时,一抹火焰从上方疾掠而过,流星般飞坠落下,戛然而止拦在前方,一个小小身影被脚下两只轮子燃烧的烈焰徐徐勾勒出来。
「哪……哪吒!」小玄失声颤叫。
飞萝轻轻吸了口气,把手探向云鬓。
哪吒垂枪盯着他们,冷冷道:「先天太玄,可是在你们身上?」
「哪……哪有,先天太玄是什么呀?小哥您又是哪位?」小玄眨眨眼道。
「莫跟本圣装痴弄傻,许天师已清清楚楚地卜测出了先天太玄的位置,否则我也不会追踪到这里。」哪吒声音清亮,然却令人不寒而栗。
小玄见抵赖不过,遂把心一横,大声道:「没错,先天太玄便在我身上,你待如何?」
「交出来。」哪吒面无表情道。
「凭什么要我交给你?」小玄生气道。
「先天太玄原乃上界圣宝,因给妖秽盗去,遗失多年,今次天庭卜测出圣宝重新现世,特命我来请回归位,至于你们,也得随我回天庭去,交代圣宝为何会在你们手里。」哪吒道。
小玄心中虽然怯,但听到这里,不禁大恼,怒色满面道:「放屁!这明明是我的东西,自打我一出世就带着的,又怎么会是天庭的东西!你们想抢,摆明说了就是!」
哪吒冷目而视,神色愈来愈厉,手中的长枪缓缓挑起,枪脖子上的艳丽红樱开始妖娆舞动,似有若无的淡淡火焰从枪尖喷涌而出。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火尖枪了……」小玄一阵惊慌,望望四周,见只他一个,暗忖道:「准是这家伙的火轮子跑得快,把那些同来的天兵天将拉在后头了…
…而我的功力已提升许多,未必无法跟他周旋。」
念及此处,他心中定了些许,笑道:「好像只来了你一个人哦,真的要来抢么?」
「最后一问,交或不交?」哪吒面如寒霜,挑起的枪尖已遥遥指住了他。
「不。」小玄毅声应,疾运离火真气,源源不断注入缠绕在臂上的八爪炎龙鞭。
飞萝则凝神静气,垂目观心,悄将点点滴滴的灵力从泥丸宫中提聚出来。
骤见枪尖一抖,夜空中倏地飞起一条火龙,刹那就噬到了鹿蜀车前,炙人的热浪直扑两人面上。
小玄眼睛睁圆,蓦然发觉,无论威力还是速度,自己的战力都与对方根本不在同一个档次上。